孟飞燕点头说:“我放了苏乘光,并非忘了仇恨。而是先放人、再报仇,先救钱长老,再跟西城八部一决雌雄。”
楚空山眼力高超,看出乐之扬的取胜之道在于节拍,故而不竭出声指导,让孟飞燕变更伎俩,伎俩一变,节拍也变,乐之扬别无他法,也只好随之窜改。
老头儿的面皮充气似的肿胀起来,心中又气又急,大力挥动烟杆,想要挡住敌手,可他一举一动,全在乐之扬把握当中。后者伸出玉笛,向上一挑,烟杆托地挑起,腾空转了一个半圆,烟锅的火星一点不落,全都扣在了孙正芳的髯毛上面。
孟飞燕吃了一惊,接着月光看去,只是笛子上缠着一缕细丝。她心头一沉,举目望去,忽见人群分开,飘然走出几人,为首之人右手一扬,玉笛顿时落入他手。
“柳花。”孟飞燕脱手更快,身躯旋风狂舞,就像是一团冲天而上的云雾。乐之扬恍然有悟,心想:“这就是‘浮滑柳絮随风舞’么?”
万绳点头叹道:“那女子不知使了甚么法儿,就像是平空消逝了一样。”苏乘光大皱眉头,转眼看向淳于英,后者说道:“华盐使也没有动静?”
八部之主齐聚岛上,石穿长手长脚,拎着一个老者,盐帮弟子瞥见,纷繁叫道:“钱长老……”这老者恰是三老之一的井长老钱思,闻声叫唤,大是低头沮丧。
世人听了这话,无不动容,孟飞燕心中感恸,扑通跪倒,堕泪道:“徒儿不孝,使你身陷险地。”楚空山也不瞧她,冷冷道:“说这些废话干吗?哼,我弟子浩繁,说到武学上的成绩,却无一人及得上你,我死今后,许你自主流派,传承本门武功。”
苏乘光神采一变,叫道:“万师兄……”目光一转,又看向万绳身边女子,感喟道,“秋师姐,你们都来啦?”
万绳嘲笑道:“这么说,你们不顾钱长老的死活了?”王子昆看了钱思一眼,淡淡说道:“钱长老受过齐帮主的大恩,为他送命,也是理所该当。”
孟飞燕心头一动,伎俩忽变,势如疾风骤雨,很有癫狂之势。这一下节拍全变,乐之扬想好的招式十足无用,只好收回玉笛,一边遁藏,一边笑道:“这又探的甚么花?”
乐之扬后退两步,低头一看,手臂上多了五个指印,这时孟飞燕的“挽杏式”又飘忽而至,伎俩轻巧奇妙,逼得乐之扬节节后退。
世人听到这儿,心中百味杂陈,孟飞燕开口相求,无异于自绝于师门。苏乘光转眼一瞧,孟飞燕丑脸惨白,双目通红。苏乘光大为不平,高叫道:“楚空山,我当你是个高人,本来不过是个以貌取人、无情无义的匹夫。”
孟飞燕一口气变了九种伎俩,“攀李”、“分梨”、“袖桃”、“扶兰”,或轻或重,或巧或拙,使到第十路“摘菱式”,乐之扬脚步踉跄,忽生马脚,孟飞燕乘虚而入,三根又粗又长的指头拈向他的左腕。
孟飞燕双手齐出,来抓玉笛,但是节拍受制,每一抓都落在空处。她连连失手,不觉心慌意乱,乐之扬正要顺势逼她“入律”,忽听楚空山冷冷说道:“蠢材,你只会‘采菊式’么?”
乐之扬见她为人忠孝,心中佩服,拱手笑道:“孟盐使,大师点到即止,不消存亡相拼。”
楚空山望着这边,忽地叫道:“梁思禽呢,他没来么?”万绳未答,沐含冰笑道:“戋戋一件小事,何足劳动城主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