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与他目光一接,忸捏之余,生出倔强傲气,凝神听劲,几次催动内力。比起“周流六虚功”,他的真气纤细,比如沧海横流中一叶孤舟,高低起伏,不由自主。
“或许有之。”梁思禽淡淡说道,“不过金银珠宝,取之不能充饥,得之不能御寒,铁木黎拿到手里,还不是要来中原采办盐铁茶叶?至于威胁中原,那更是笑话,兵戈打的是人马赋税,赋税赋税,有钱无粮,那也没用。”
乐之扬定必然神,才觉浑身汗透、丹田空虚,这一阵耗损之大,胜太妙手比拼。他见梁思禽模样,忧心道:“落先生,你没事么?”
乐之扬说道:“她的剑法我见过多次,再说这伤口,除了‘青螭’,再无第二口剑能够留下。”皱一皱眉,“她也来北平?”苏乘光叹道:“她来找铁木黎。”
“一分也没有!”
“算一个。”梁思禽点头,“般若心剑直入民气,若非云虚胸怀不敷、境地有亏,那一晚,我也走不出紫禁城。”
朱微听得心惊,忙说:“我们不去大宁好了。”
梁思禽说道:“此去大宁不难,但这么一来,宁王收留你们,便有包庇之嫌。当时朝廷借口出兵,大宁孤悬塞外,恐怕难以支撑。”
“没钱也不可啊,没衣穿,饿肚子。”乐之扬少年费事,尝尽温饱滋味。
乐之扬纵身上房,兰追一声不吭,回身就走,足不沾地,御风翱翔,速率之快,流风飞电也不敷描述。
兰追心头凛然,梁思禽看重乐之扬,八部之主多不佩服。八部中,兰追轻功第一,放眼天下也罕见其匹,故而刚一见面,便尽力使出轻功。乐之扬追逐不上,必定出口相求,当时皮里阳秋地讽刺几句,扫了他的面子,也出一口恶气。
梁思禽伸出左手,拈起一枚桃子,说道:“武功比如桃子,招式是果皮,陋劣无聊,一望可知;内功是果肉,肥美多汁者为上;至如桃核,则是民气,招式也好,内力也好,偶然把握,都是死物。”
“与他较量,你有几分胜算?”
“落先生!”乐之扬不觉高兴,反生忧愁,小声说道,“您当真没事么?”
乐之扬诧然道:“燕王疯了,先生一点儿也不难过?”
“攻心之道,岂是学得会的?”梁思禽微微嘲笑,“破其招,驭其气,也是攻心,内力岔了,招式乱了,民气也就乱了,无形无形,互为因果,并非一概而论。”说着摊开右手,“伸手过来!”
乐之扬玩味话中真意,一时不觉痴了,忽听梁思禽问道:“你想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