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冷玄面皮发红,“先皇已登极乐,当今陛下才是天下的共主。宁王一意孤行,藩王当不成,小命儿也难保。”
道衍见他自傲满满,心中迷惑,又想此人机变多多,或有奇策也未可知,当下叹一口气,再不言语。
冷玄一怔,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一贯刚强,何故低头服软,口中却说:“你晓得就好,乖乖束手就擒,省很多有伤损。”
“陛下会不会囚禁哥哥?”朱微问道。
“你这动机不错。”冷玄笑了笑,“不过,那人也附和你么?”
朱微嘲笑道:“冷公公,你要用我来勒迫哥哥。”
冷玄哼了一声,沉着脸道:“我自与公主说话,你插甚么嘴?乐之扬,你罪名很多,欺君罔上,轻渎妃主,逃狱逃窜,冲犯官差。随便一样,都是砍头的罪名,哼,老夫一声令下,叫你存亡两难。”一边说,一边瞅着朱微,白眉下老眼冷厉,不无威胁之意
“我理睬得。”乐之扬说道。
果如徐妃所言,府中男女,见了他一派恭敬,穿门过户,全无禁止。乐之扬问明朱微地点,安步前去,穿过一道月门,忽听琴音冷寂,百转千回,循声走去,绕过杂花生树,忽见一间水榭,朱微坐在水边,身影伶仃,信手拨弄琴弦。
“周王分歧。”冷玄说道,“他谋逆在先,反迹已露,加上当年勾搭晋王、图谋篡位,新账老账一起算,没有当即赐死,已是陛下的仁慈。”
乐之扬嘲笑,正要反唇相讥,朱微摆了摆手,昂首说道:“冷公公,你是先皇的亲信,该当晓得:先皇自幼孤苦,平生心愿,便是但愿兄弟孝悌、子孙敦睦,唯恐后代如他普通刻苦受难,更别说尔虞我诈、骨肉相残。现在陛下不知犯了甚么浑,偏要违背先皇遗制,削平藩王,凌辱叔父,哥哥们死的死、关的关,大好一个皇家,闹得四分五裂,冷公公,你最懂父皇情意,为何就不劝一劝陛下,让他安安稳稳,不要如此折腾。”
朱微不堪骇异,乐之扬却哈哈大笑,说道:“好一条大鱼。”
冷玄心中暗骂,还是游移不决。扶桑道人见他与乐之扬尽打哑谜,大感不耐,喝道:“冷公公,何必跟他啰嗦?”一抖身,蹿进竹亭,呼地一掌拍出。
李重照和华林认得乐之扬,见了他一脸错愕,呆了半晌,才当前带路。
朱微叹道:“我若不去,冷玄岂不获得攻打燕王府的借口?”
“老阉鸡。”乐之扬笑道,“我问你一件事。”
“王府正殿。”道衍答复。
二人回声留步,朱微转头道:“郑公公,取些金银,赐给二位公公。”
朱微低头说道:“活着,真累。”
“发落?”朱微转过目光,冷冷望着冷玄,“便如五哥一样,关入大牢,囚禁毕生?”
“手不该心。”乐之扬笑道,“鼓琴之大忌!”
乐之扬漫不经意隧道:“你说在哪儿,他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