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说道：“佛法我不懂，不过当一回疯子，反倒让我看清了世相：葛诚、卢振是叛徒；郑和、朱能、张玉能够信赖；张昺、谢贵忠于朝廷，策反不易，但他们文人出身，最恨阉宦当道，脸上恭恭敬敬，内心对冷玄并不平气。至于张信，他是功臣以后，父辈功名从尸山血海中取来，既瞧不上寺人，也看不起文官，当年北征蒙古，跟我非常投机，冷玄设局害我，其别人幸灾乐祸，唯独张信不觉得然！”
朱棣哦了一声，问道：“甚么用处？”
声音越来越近，时断时续，仿佛有人言语，但是纤细恍惚，听不清所言何事。又走数十步，乐之扬脚下一绊，踢到一块凸石，细加探查，竟是一道石阶，倾斜向上，不知通往那边。
“王爷万勿悲观。”道衍说道，“自古成绩大业，无不历尽艰苦，王爷装疯扮傻，实为一步险棋，能够履险如夷，足见上天庇佑。”
乐之扬笑道：“王爷息怒，留他另有效处。”
朱棣深思一下，放下长剑，点头道：“留着此人，也可当作棋子。”转头说道，“道衍，你来把守此人，他武功既高、人又奸猾，千万不成粗心。”
忽听道衍说道：“听探子回报，金龙亭出了变故，何种变故，仍无端倪。”
朱棣一皱眉头，望着屋顶，缓缓说道：“公公言重了，我本偶然背叛，以是一忍再忍。削我兵权，我忍了；撤我三卫，我也忍了；罗织罪名，杀我亲信多人，我还是忍了。我自污自秽，装疯卖傻，朝廷还是步步进逼。实在你我都明白，本王一日不死，朱允炆一日不得安枕。”
此话一出，疑云尽消，乐之扬忍不住转头看向冷玄，二人四目相对，心中都是普通的动机：“燕王装疯……”
“是啊！”乐之扬说道，“若不然，以朱元璋的性子，会容你三次杀他？若非顾忌先生，他又岂会将一个刺客留在身边？”
“但是……”徐妃还要劝说。
乐之扬跷起大拇指，笑道：“王爷唱的好戏文，装疯卖傻，千古第一。”他被朱棣瞒过，心有不快，语含讽刺。
来人恰是道衍，他招式被封，不堪骇异，正要错步变招，闻声叫声，又是一愣，借着灯光一瞧，失声叫道：“乐公子，如何是你？”
忽听一声咳嗽，直如雪水灌顶，乐之扬身子一颤，猝然惊觉，朱微的身影闪现面前，顿时汗流浃背，仓促收起妄念，忽听冷玄渐渐开口：“仇家随时会来，其间不成久留。”
“甚么？”燕王奇道。
乐之扬踌躇不定，但觉叶灵苏身热似火、气若游丝，当即一咬牙，持续迈步向左，冷玄拖着步子，无精打采地跟在前面。
叶灵苏伸开双眼，谛视望来，暗中当中水光明灭：“只要那样，我才气跟你呆在一起，就如无双岛上，同喜同忧，同经磨难，即使死了，也无遗憾……”
乐之扬心中悲惨，咬牙道：“胡说甚么？要走一起走，要死，大师死一块儿。”
说话间，叶灵苏剧咳起来，鲜血泉水普通溢出吵嘴。乐之扬仓猝躬身，将她扶起，朱棣见他惶急，向徐妃说道：“你找医官过来，尽其所能，为叶帮主医治。”
“王爷料事如神！”徐妃非常惊奇，“昨晚张信送了一些安神养心的药材，说是给王爷治病，实在是来密查真假。”
沉闷微小，究其泉源，恰是石壁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