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梵衲不急不躁,悠然说道:“人间万法,均归一空,佛法武功,概莫能外,大无可大为之空,小无可小也为之空,大如须弥,小如芥子,都是证道悟空的法门。本门两代祖师,均由大处动手,指天画地,吼啸十方,贫僧鄙人,但因小处着眼,蜗牛角中藏形迹,烦恼丝里悟真如,统统佛法人缘,均由一根头发丝里得来!”
渊梵衲目光一暗,废然长叹:“本是佛门弟子,却成了纵横之士。”
朱微扶起叶灵苏,将她送回床上,后者大悲大喜,困乏之甚,很快堕入昏倒。朱微闲了下来,肺腑作痛,咳嗽两声,喉间大有血腥之气,渊梵衲忽而张眼,对她说道:“小女人,过来坐下。”
“殊途同归?你为何不归?”
“头头是道!”渊梵衲摇了点头,“但不知是动机?还是舌头?”
叶灵苏靠近楚空山的耳边,咬牙说道:“楚先生,灵苏本日不死,必然为你报仇雪耻!”
“我来迟了!”那人目如止水,谛视楚空山的尸体,眼底深处,暗生波澜
“你杀人之时,何尝将他们视为人类?”
叶灵苏咬牙嘲笑,朱微忍不住说道:“大师一代高僧,为何要收恶报酬徒?”|
冲大师笑问:“谁啊?”
这一下神乎其神,大出铁木黎料想,他变招不及,硬着头皮向前抓出,渊梵衲右手一抬,食指悠然点出。
“人缘果报,轮复生灭。”
渊梵衲点头道:“仇为魔障,适可而止,坠入此中,弄巧成拙,小徒就是现世的表率。”
“恭喜?”渊梵衲两眼望天,“我该欢乐么?”
“并非妖术!”渊梵衲漫不经意隧道,“这是我的禅法!”
“十万魔军,可贵摆脱!”
徐妃松一口气,她心中别有谋算,铁木黎等人只是借口,朱棣攻城,胜负难说,万一败了,玉石俱焚。老衲人神通了得,心又慈悲,到当时,或能求他从乱军中带走朱微、朱高炽姑侄,前去大宁宁王处出亡。
渊梵衲点了点头,说道:“孽徒实在奸刁,他晓得,只要国师还在,贫僧就不会追他。”
冲大师嘿笑两声,说道:“兴邦亡国,动摇天下!”
朱微点头:“席应真是我师父。”
冲大师后退一步,眸子乱转,笑道:“师父,你舍得杀我?”
朱高炽点头,说道:“若非来了一名高僧……”目光一转,瞠目结舌,墙角空空,渊梵衲早已不知所踪,朱高炽指着墙角,结结巴巴隧道,“明显,明显刚才还在……如何,如何……”
冲大师一愣,他矜持机锋,应对无碍,到了这儿,竟是无从提及。渊梵衲看他一眼,冷冷说道:“答不上来,还要舌头何用?”
“大师料敌先机,还是技高一筹。”叶灵苏由衷赞成。
“他是我的魔头!”渊梵衲苦笑道,“我曾立下弘愿,需求消去魔障,将其度化。他一日不能得道,我便一日不能往生。”说着站起家来,“其间事了,我要追逐劣徒,这就告别了。”
朱高炽号召数名寺人,找来锦褥,将楚空山的尸身平放其上,拭擦血污,摘取木剑,谁料尸身紧攥剑柄,如同铁铸,首犯难,忽听渊梵衲说道:“楚空山并无传人,这把剑就留给他吧!”
朱高炽心中烦躁,忽道:“母妃,画地自守不是体例,我去找些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