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猜想!”渊梵衲说道,“有人奉告我说,当今出了一个叶灵苏,乃是巾帼妙手中顶尖儿的人物,来日成绩,当在‘风后’风怜之上。你所受内伤,一是铁木黎的‘玄阴聚散神功’,二是劣徒的‘大金刚神力’,遭受二人联手一击,尚能不死,天下女子,再也没有第二个。”
铁木黎身为黑水一脉不世出的大妙手,固然贪残暴虐,才干悟性倒是一流,听了这话,便觉玄机无穷,心中暗自忐忑,但是箭在弦上,不便逞强,鼓掌笑道:“好,如此菩提妙法,本尊正要就教!”
铁木黎哼了一声,气势收敛,千锋一贯,挑衅敌手气机,但是气势所及,渊梵衲随之撤退,忽由千寻岑岭化为万丈深渊,窈窈冥冥,不知其极,不管铁木黎何种气势,一入此中,便无着力之处。渊梵衲的气机收敛至极,化为一点,不成捉摸。
“大师留步!”徐妃忙道,“仇敌奸滑奸刁,不免除而复返,大师一去,岂不糟了?”
“天逆神掌”似正而反,铁木黎先前数招,均是钓饵,引得渊梵衲入彀,但是自始至终,他要对于的都是朱微。抓住小公主,一可挟制乐之扬、二可勒迫渊梵衲,三可当作筹马跟宁王、燕王买卖,一举三得,稳赔不赚,故而一旦脱手,出其不料,雷霆一击。朱微望着他来,念不及转,手不及抬,痴痴傻傻,忘了转动。
“何为虚空?”
“岂有此理!”朱高煦忍不住说道,“人体少说也有百斤,一根头发如何接受得起。”
“大师料敌先机,还是技高一筹。”叶灵苏由衷赞成。
徐妃怒道:“我亲眼瞥见,莫非另有假的?”
朱高炽恍然道:“大师所言甚是。”留下木剑,与楚空山合葬。
渊梵衲说道:“那人言不轻发,他说你行,你必然就行。”
铁木黎右掌下沉,卸开拳劲,身子一晃,似左而右,绕到渊梵衲身侧,两眼瞪圆,呼地一掌推出,满地碎屑乱石应势跳起,急如蜂群,呼啦啦冲向敌手。
渊梵衲呆立不动,微微皱眉,冲大师不战而逃,颇是出乎料想。
“何为万种?”
旁观者只见二人凝立不动,除了叶灵苏以外,大多惊奇不解,殊不知两大妙手暗中比武了数十个来回。
渊梵衲摇摆一下,盘膝坐下,枯瘦的脸膛涌起一片潮红,沉寂半晌,方才褪去,看一眼左肩,伸手一拂,布片飘落,乌黑的肌肤暴露五个血红指印。渊梵衲谛视半晌,俄然叹道:“黑水天刃,名不虚传!”
“甚么千钧一发禅?”燕王问道。
冲大师笑问:“谁啊?”
铁木黎回声惊奇,转头望去,和尚神采微微发白,眼中透出慌乱神情。
“咦?”铁木黎瞪着来人,微微失神,此人无所依傍,仿佛悬在虚空。
两人气机如流,刹时来去。铁木黎穷极窜改,几次摸索;渊梵衲心如明镜,随圆就方,非论对方气势如何消长,虚真假实,总能安闲应对。
世人将信将疑,燕王说道:“道衍,你认得如此怪杰,你为何不为本王招纳?”道衍点头道:“他是禅门巨擘,呵佛骂祖,更别提屈就于帝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