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宗听他说完,不由一阵冷栗,想这东厂行事,公然无所不消其极,但想着负心一次,许能换得此后似锦出息,只得沉默。廖漠内心早记恨杨士奇,对逼迫一个小儿的肮脏事却不觉得意,笑道:“好啊,古有曹阿满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有曹大人挟杨稷掰他老子,风趣,风趣。”
“杨稷?”刘光宗哑声道:“莫非王大人想用杨稷管束杨士奇?”曹少吉轻视一笑道:“恰是,杨士奇老来得子,爱宠成溺,而那杨稷自幼持宠而娇,少年纨绔,仗着杨府权势,首辅之威,更是目中无人,常日里欺良霸善,草芥性命,他手里犯下的命案,少说也有十条,只要拿得证据,那杨士奇还敢放肆?”刘光宗点头道:“这杨稷骄横放肆,专残暴戾早有耳闻,只是被害苦主慑于杨府权势,首辅威名,却也不敢张扬,加上杨家暗里也赔付很多钱银,最后都大事化小,导致状告杨稷的人,却一个也无,若要想获得杨稷杀人罪证供词,只怕不易。若要直接拘拿,杨士奇必有耳闻,到时打草惊蛇,未免不当。”
却说这廖漠被何欢一脚踢翻,正在院中暗自调息,听得院外声气全无,忙翻身站起,手按小腹,苟着身子从院中走了出来。何欢一击的手,正要爬起,却见几个官兵护着廖漠从内里走了出来,心道:本日只怕取不了这狗贼性命,先临时作罢,来日天涯天涯,也要替赵哥手刃此贼。
这日,刘知县闲下无事,又筹办战役常一样找主薄徐进喝茶下棋,突闻衙役来报:“东厂掌刑千户曹少吉和巡边把总廖漠,求见大人。”刘光宗暗忖道:如何宫里来人了。对衙役道:“可有文书?”那衙役道:“他们暗里求见,并无文书。”“这可怪了”刘光宗心想,本身向来和东厂无甚干系,本身治下也安宁守份,这刑部千户怎会找上门来。思来想去,却无甚眉目,只得道:“请他们出去。”又叮咛下人,筹办茶水。
曹少吉一掌拍飞何欢,只道她已是强弩之末,自是手到擒来,岂料院外一声惊呼“何仙子”,心道:本来这女子另有朋友。赶紧飞身而出,只见一老一少架在何欢两侧。忖道:“既然来了,便一起留下吧。”双掌齐出,一股罡风便往三人袭去。
廖漠听的曹少吉诉说,心头肝火中烧,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你个杨士奇,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非要置我于死地不成么?”曹少吉看了一眼廖漠,又转头对刘光宗道:“不止是你,此次只怕刘大人也难脱干系。”刘光宗听得事情原委,又见曹少吉说的严峻,多少猜到一些,只是不敢确认,忙对曹少吉道:“愿闻其详。”曹少吉眉头深锁道:“此县在你治下,大家各甘其食,安其俗,乐其业,此等政绩,朝廷有目共睹,可你却迟迟不能调离高升,可知其详?”刘光宗游移道:“莫不是因为我与王振王大人原是同亲之故?”
如此考虑一番,盘算主张道:“还请曹大人指条明路罢,我刘或人定会一往无前,不孤负王大人重托。”曹少吉大笑一声道:“王大人公然没看错二位,此事说来不难,乃围魏救赵之策,指东打西之计,你们且想,那杨士奇做内阁首辅多年,莫非就没有留下一丝缺点把柄?要拉他上马,就得找出这条捷径,而这捷径便是他的儿子杨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