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智深思半晌,问道:“冷施主可曾修习过甚么功法?”冷凌秋道:“自我入玄香谷后,便被锁住穴道,从未练过任何内功。”普智奇道:“这就奇了,冷施主脉象当中,模糊有股天赋真气,似有似无,遍及满身经络,可贵冷施主平时都未曾发觉?”
“天脉?”冷凌秋一怔,他曾阅大量医著,从未见过有讲‘天脉’的,只得道:“长辈痴顽,从未传闻。大师如有所闻,烦请奉告一二。”
冷凌秋赶快爬起,普智抬起手指,捻着他脉门一探,不由眉头舒展,只觉他脉象当中,却有三种窜改,一则脉短而快,健旺有力,朝气勃勃,恰是凡人脉象无疑,一则脉长而平,光滑均匀,沉稳连绵,倒像是内功深厚之人的脉象。另有一则,倒是如有若无,滑涩难辨,若不细察,底子感受不到,便是那病笃之人,也比这脉象微弱。普智惊奇不定,此等脉象真是平生未见。
冷凌秋自修习五禽戏以后,身材一日比一日健旺,常日替人诊病号脉,却少有替本身号过,见普智一脸迷惑,心中模糊不安,赶紧指搭手腕,这一探之下,顿时大惊失容。只觉那脉象混乱,全无规律,顿时叫道:“大师,我但是活不久了?”
冷凌秋听他说完,心中已是利诱非常,但见普智慈眉善目,一番话说的安闲淡然,倒似不像在诳他。他一心从医,本来对习武之道倒是抱着得之淡然,失之泰然的心态,现在行走江湖,方知武学一途,前路浩大,便增加很多兴趣,现在普智一席话,已然断了他想修习内功的念想,心中有模糊失落之感。
不过,他行事已萧洒很多,本日既知修习易筋经之事已不成为,便不肯再过量担搁,干脆向普智禀明去意,普智见他去意已决,也不便相留,只道本日安息一晚,明早上路不迟。
冷凌秋哑然,深思半晌道:“我平时从无感受,只觉的身材比之前壮硕些,其他便一概如常。”普智思考一阵,叹道:“施主之脉象,老衲从未见过,更无从解释,除非......”说完一顿,又问道:“冷施主师从医谷,可曾听闻一种头绪,名为天脉?”
普慎便将统统颠末给普智讲了,普智也不知这是何启事。只得道:“施主天赋异禀,便是我寺《易筋经》也不能解其所惑也。”冷凌秋听他如此,忙叫道:“大师此话何意?但是我有不当之处?”普智叹道:“易筋者,皆以经脉疲弱不堪者而为,俾筋挛易之舒,筋弱易之强,筋弛易之和,筋缩易之长,筋靡易之壮。反观施主,经脉如浩大江海,可容百川而不满,可容湖河而不溢,如此坚固广漠,再练易筋岂不是因小失大?施主还是再行捷径罢!”
普智不睬二人惊奇神采,接着道:“那人身长九尺,一缕长髯,着一身灰色道袍,仙风道骨,隐有出尘之姿。老衲见此人面相不凡,便想交友,那想此人还真是了得,集儒、佛、道、医、易、武众家之所善于一身,老衲本想以本身所长,与其辩法,却料此人道‘老夫爱子新殇,焉故意神与尔等辨法’,老衲传闻他刚经历丧子之痛,又言语低沉,只怕他看不开,便安慰道‘存亡有命......’谁知话未说完,却听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个存亡有命,老夫本来便是逆天改命而来,那知这小子用心求死,我又能何如?’他笑声癫狂至极,我只怕他哀痛过分,愁闷成疾,便陪他消解一夜,扳话下来,才知他儿子被人围攻,身受重伤,他本想以‘凌虚奇术’为其子翻开‘天脉’保全性命,谁知他儿子见夫人也重伤难治,命不久矣,故不让他救治,只愿伉俪同死,不肯单独苟活。我便开导他‘世人皆有一死,得其所,便无悔。’谁知他道‘和尚说的极是,人说烦恼数中除一事,自兹无复子孙忧,老夫今后再无牵挂矣。’我见他看破尘凡业障,本想度化于他,岂料他道‘良医难拯救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众生!和尚美意,我已心领,只是你我毕竟无缘,这便散了吧。’说完身似烟尘,飘但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