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入迷之时,忽见那女人满身生硬地立着,唯独手抖着不能停,本来无澜的双目垂垂微红,紧咬着嘴唇几近沁出血来。
炎颂不知如何答复,他们未曾相见,不管她心中所想是谁,他都该说一声不是。
“是你吗?”
梁阿婆替锦瑟专门缝制了一个琴包,是专门去镇子上买了牛津布返来做的,便利她来回搬挪。在那之前她都是直接把这一人高的物件抱在怀里搬运的。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总之她颤抖着伸出仍在震颤的手,谨慎翼翼地抚上炎颂的脸颊。
他晃了晃手里的薄荷糖:“你看,他还送了我们这个。”
是冲动么?或许是严峻抑或惊骇?
炎颂一慌,不知这是何意。
回到竹楼时梁阿婆已经煮好了饭菜候着了,见只要锦瑟和炎颂返来便问:“大毛和二毛没一起返来吗?”
她点点头,又俄然摇了点头,轻声道:“畴前他们都叫我锦瑟。”
二毛是个鬼灵精,来话老是很快。
“这个名字很衬你。”
炎颂听得入迷,也恐滋扰她的雅兴,只等一曲唱罢,这走上前去,想与她聊一聊这歌中风味。
无言。
可此时“不是”两字却比万金更沉,不管如何也是提不到嗓子里,说不出口的。
她幽幽地望着炎颂:“先生赅博,我也觉得现在已经没人认得瑟是甚么了。”
“傻女人你又傻啦?如何竟说些摸不着脑筋的话?”
她有些暗澹的笑笑:“是我认错了,你很像,但不是他。”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大毛说:“这位先生传闻你操琴谈的好,特地让我们带他来听的。”
炎颂问道:“你没驰名字吗?”
二毛跑得缓慢,这半晌的风景已然钻进林野里,只能模糊瞥见他蹿动的黄褂子了。大毛追在前面孔殷火燎地喊:“等等我!等等我!”却也不见二毛肯放慢脚步等一等他。
炎颂立在原地遥遥听着,总感觉这“傻女人”的歌声琴声里有一种旁人没有的清冷超脱。
可他将将上前,正巧遇“傻女人”偶然昂首,四目相撞,炎颂忽感一线似曾了解之意涌上心头,但若真叫他数出那里熟谙,他又列不出个一二了。
二毛奸刁道:“癞蛤蟆长毛——奇了怪!不爱说话的傻女人明天也爱说话了!”
他俩志趣相投,炎颂起先开“逸仙楼”的初志,就是给本身寻一个喝茶听曲儿的处所。萧埙琴笛,凡是风雅之声他都是爱好的。锦瑟在琴曲上的成就颇高,一起上炎颂深感受益匪浅,回味无穷。
忽见她两行清泪逆流而下,蓦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笑中带泪或喜或悲的模样炎颂是始终不能忘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又无言。
大毛严峻他乱跑,快速与锦瑟叮咛:“炎先生交给你了,我要去追二毛!阿婆说她炖了鸡接待客人,你们要早点归去!”说完也不等锦瑟答不承诺,便急着跑掉了。
亭中歌声袅袅,洋洋盈耳不甚动听。
她改正道:“这不是琴,是瑟。和琴分歧的。”
即便是错认了,他仍不忍拂了她的意。
大毛略比二毛沉稳些,怒斥二毛不规矩:“阿婆说了不让你叫傻女人,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