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大毛严峻他乱跑,快速与锦瑟叮咛:“炎先生交给你了,我要去追二毛!阿婆说她炖了鸡接待客人,你们要早点归去!”说完也不等锦瑟答不承诺,便急着跑掉了。
许是大毛二毛常日里野惯了,梁阿婆也不在乎,盛了锅里刚炖好的老母鸡汤,热乎乎的端上来。
炎颂侃侃道:“周礼中有记录,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饰以宝玉者,曰宝瑟,绘文如锦者,曰锦瑟。我还觉得弹瑟的技艺已经失传了,没想到另有人会,并且弹的这么好。”
二毛跑得缓慢,这半晌的风景已然钻进林野里,只能模糊瞥见他蹿动的黄褂子了。大毛追在前面孔殷火燎地喊:“等等我!等等我!”却也不见二毛肯放慢脚步等一等他。
“傻女人你又傻啦?如何竟说些摸不着脑筋的话?”
她细心地把瑟收好,炎颂便发起替她背。
她幽幽地望着炎颂:“先生赅博,我也觉得现在已经没人认得瑟是甚么了。”
炎颂深感莫名,不知她此番为何。莫非是因为本身的莽撞冲撞,惊扰了才子?
二毛是个鬼灵精,来话老是很快。
旁人大要上如何的清傲岸物,骨子里柴米油盐的俗人气是免不了的。人吃五谷杂粮,不是得道飞仙谁能不落一丝俗套?
大毛略比二毛沉稳些,怒斥二毛不规矩:“阿婆说了不让你叫傻女人,你都忘了?”
炎颂立在原地遥遥听着,总感觉这“傻女人”的歌声琴声里有一种旁人没有的清冷超脱。
可他固然是不请自来,毕竟是没做甚么特别的事,又如何引得她如许冲动呢?
她的歌声并不是云南的一贯的欢畅曲式,反倒近似江南水乡靡靡的莺歌小调,吴侬软语的姑苏评弹。
她点点头,又俄然摇了点头,轻声道:“畴前他们都叫我锦瑟。”
总之她颤抖着伸出仍在震颤的手,谨慎翼翼地抚上炎颂的脸颊。
是冲动么?或许是严峻抑或惊骇?
“是你吗?”
现在的世道,唯有穿戴皮裤沙哑着嗓子扯歌的歌手爱拿着贝斯边弹边唱,再或者是穿戴西装弹钢琴的,裹着长裙拨吉他的。也不知是擅歌者不爱古筝二胡还是专于研讨中华乐器的不爱唱歌。
炎颂问道:“你没驰名字吗?”
亭中歌声袅袅,洋洋盈耳不甚动听。
回到竹楼时梁阿婆已经煮好了饭菜候着了,见只要锦瑟和炎颂返来便问:“大毛和二毛没一起返来吗?”
“是你吗?”
大毛说:“这位先生传闻你操琴谈的好,特地让我们带他来听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忽见她两行清泪逆流而下,蓦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笑中带泪或喜或悲的模样炎颂是始终不能忘的。
可此时“不是”两字却比万金更沉,不管如何也是提不到嗓子里,说不出口的。
她点头回绝,说这把瑟如同她的生命,是不能离身的。
可他将将上前,正巧遇“傻女人”偶然昂首,四目相撞,炎颂忽感一线似曾了解之意涌上心头,但若真叫他数出那里熟谙,他又列不出个一二了。
炎颂一慌,不知这是何意。
在逸仙楼,大大小小高身低位的唱曲儿的、吹打的也都请过很多,申明远播的名伶也有,初出茅庐的小将也有,但都是各司其职,唱曲儿的尽管唱曲儿,吹打的尽管吹打,没有二者兼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