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水獭拿起他搁下的东西，是个小葫芦，拔开木塞，一股暗香逸出——是帝台泉水，饮此水不但对肉痛病有奇效，且能延年益寿。他笑了笑，将小葫芦收好，嘀咕了一句：“小崽子，就是学不会说话。”
墨珑抿了口粥，漫不经心问道：“窝在哪儿？”
“鲛人！”莫姬惊奇轻声道，鲛人长年居于海中，甚少会上陆地，更别提呈现在这里。
“这也叫顺道？”夏侯风挑眉，“鲁家珍珠行那点买卖，够塞牙缝么？他是越来越能玩我们了。”
声音甚小，雪青衫子却闻声了，微侧了头，倨傲地往马车这边瞥了一眼，脚步未停，似压根懒得理睬他们这类闲杂人等。
墨珑刚出粥铺，便闻声不远处渡头上，传来“铛铛铛”清脆的铁器撞击声。那是吊挂在渡口的一方铁块，被小榔头敲打着，凌晨的第一趟船到了。
“在哪儿？”
从渡船高低来的人并未几，一单身形魁伟的犀牛精行在最前头，身上背了好些叮当乱响的家伙事儿，活像个行走的杂货铺子。因犀牛精身量一个顶三个，直至他颠末马车，墨珑才瞥见后边另有一名穿雪青衫子的女人——
再无异兽的骚扰，马车一起奔驰，到了符惕山与三危山的交界处，也是这趟买卖商定好的交货地点，早有7、八个家仆簇拥着季元子正等待着。马车中坐的恰是季元子最宠嬖的小妾古玉。季元子是长留城主阅公的小儿子，因家属纷争，被大哥视为眼中钉，不得不远走他乡，逃脱之时来不及带古玉一起走，故而奉求了墨珑等人替他将小妾偷偷送出长留城。
莫姬可有可无地接过桃花糕，边吃边打量四周。
“回城吧！”
老水獭劝他：“经验经验得了，别弄得跟抄家似的。”
“另有山药枣泥糕，你吃么？”夏侯风问道。
莫姬收回击，深深吸了口气，面上浮出些许笑意，比起前头那些山魈，明显这只狍鸮让她更对劲。
在符惕山内莫姬吸了好些兽类精气，神采奕奕，表情甚好：“老爷子不是说了么，季元子说不定来日还能重返长留，我们现下帮了他这个忙，将来可图回报，就算是压宝了。”
“我来！”
“你谨慎！”夏侯风朝莫姬喊了句多余的话，后者没理他。
夏侯风忙解释道：“实在我也不爱吃，真的。”
极具穿透力的锋利叫声接连将雾气扯开数条口儿，此起彼伏，凶悍阴沉，刺入耳中，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身遭稀有不清的魑魅魍魉攀爬在树干上、藤蔓间，将全部丛林变成他们的刀俎。
中间，夏侯风连珠般射出三箭，只是这只狍鸮皮厚如铠甲，箭没法深切关键，蹭破它些许皮罢了。
感受有人在背上，狍鸮愈发疯性大发，前仰后踢，全部空中被它震得闷闷作响。莫姬半悬空中，指尖逸出一缕暗香，这香到了狍鸮面前自行分红数缕，从它的五官中渗入……
“从这里去轩辕丘还得费些工夫，我且歇会儿。小风，你驾车看着路，别颠来颠去弄得人不安生。”莫姬伸了个懒腰，自顾自进了马车，放下帷幕，再无动静。
最后一滴鲜血顺着铩尖滴落，短铩轻巧地在手中转了一圈，墨珑反手插入背囊，跃上车辕，策马持续向前行去。夏侯风和莫姬随后跟上。
老水獭挠挠胳肢窝：“东边月支来了只大尾巴羊，另有一头熊罴，和西山上的猴崽子们凑到一块儿去，隔三差五地下山来，专挑软柿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