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珑倦倦伸了个懒腰。
“她身上的衣料是鲛绡,别名龙纱,一尺代价百金;发间缀的珍珠,圆润光芒,代价不菲……”墨珑看着雪青衫子的背影道,“光是这身行头,她从东海行到这里,要说没人打劫她,你信么?可她现下还是好端端的。”
墨珑轻巧跃起,躲过利爪,正骑上狍鸮背上,左手一探,将短铩复吸回掌中,正待手起铩落……
莫姬目光并未稍移,冷道:“我倒想尝尝,看她究竟有甚么本事。”
极具穿透力的锋利叫声接连将雾气扯开数条口儿,此起彼伏,凶悍阴沉,刺入耳中,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身遭稀有不清的魑魅魍魉攀爬在树干上、藤蔓间,将全部丛林变成他们的刀俎。
稍远处另有几只山魈鬼鬼祟祟跟着,因吃了苦头而不敢近前来,夏侯风弯弓搭箭,吓得它们尽数退回雾中,再不敢冒头。
“又是甚么东西?”
闻言,墨珑瞥了她一眼:“你只是想看她的本事么?”
中间,夏侯风连珠般射出三箭,只是这只狍鸮皮厚如铠甲,箭没法深切关键,蹭破它些许皮罢了。
“这也叫顺道?”夏侯风挑眉,“鲁家珍珠行那点买卖,够塞牙缝么?他是越来越能玩我们了。”
墨珑本待将短铩刺入狍鸮的天池地点,利完工果它了事,听莫姬这么说,便揪住一把狍鸮脖颈上的兽毛当缰绳用,仍节制着它,立在兽背上等着。
狍鸮紧盯着马车,头颅渐渐低俯,直直冲着墨珑过来,蓦地间伸开血盆大口,暴露锋利牙齿,厉声呼啸,口中喷出的肮脏浊气直扑过来。不得不消袍袖捂开口鼻,墨珑无法之极地看着它:“大块头,我对你昨夜吃了甚么没兴趣。”
墨珑抿了口粥,漫不经心问道:“窝在哪儿?”
炉膛口一大团毛茸茸的物件动了动,两只眸子子从黑不溜秋的毛发中拨弄出来,将墨珑望了望,这才伸了个大懒腰,熟稔地号召道:“你来了!”墨珑口中的老货,是一只上了年纪的水獭精,在雷泽渡口已卖粥数百年,且只卖一种大麦粥,经年不改,乃至于粥铺长年暗澹运营。他也不在乎,用他的话说,爱吃不吃,不吃就不吃,该死,滚!
不睬会他们俩,墨珑顺手拈了块糕丢入口中,边嚼边走进近旁的一间老旧粥铺,径直走到大灶前:“老货,醒醒,毛都撩着了。”
“回城吧!”
莫姬收回击,深深吸了口气,面上浮出些许笑意,比起前头那些山魈,明显这只狍鸮让她更对劲。
“鲛人!”莫姬惊奇轻声道,鲛人长年居于海中,甚少会上陆地,更别提呈现在这里。
墨珑也不太对劲:“等归去以后就清算他,放锅里头炖也是一道摄生汤。”
墨珑刚出粥铺,便闻声不远处渡头上,传来“铛铛铛”清脆的铁器撞击声。那是吊挂在渡口的一方铁块,被小榔头敲打着,凌晨的第一趟船到了。
“等等,把它留给我!”忽有清脆女音唤道。
老水獭挠挠胳肢窝:“东边月支来了只大尾巴羊,另有一头熊罴,和西山上的猴崽子们凑到一块儿去,隔三差五地下山来,专挑软柿子捏。”
“你谨慎!”夏侯风朝莫姬喊了句多余的话,后者没理他。
莫姬可有可无地接过桃花糕,边吃边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