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舜侨哪会放过这等大好机遇,赶紧再次谨慎翼翼地搭话。刚才的言语间,他早就得知范衡文比较朴重,是以天然是以他为冲破口,套问起他和章叔铭之间的干系来。范衡文本就是心中仇恨,有人扣问怎会放过,苦水一桶桶地就倒了出来。说到动情处,这个堂堂男儿几近掉下泪来。薛舜侨心中暗自不屑,这个年青人明显未经历过宦海的诡诈,就算外放,恐怕也一定讨得了好去,不过这可不是他体贴的重点。
范衡文和李均达的宅中虽也有小厮使唤,但因是临时找的,常日不甚会看眼色,服侍人更是毛手毛脚的。本日见两个伴计如此聪明,对薛舜侨的观感便又强了几分,当下清算完了,顺手便赏了他们两个银角子。两个伴计常日也见过很多权贵,并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但老板的叮咛在先,脸上还是摆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倒也满足了两位穷翰林的一点子心机。
范衡文和李均达赶紧伸谢不迭,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两人那里听过这很多阿谀话,心中对劲至极,已是带了几分飘飘然,幸亏他俩都是慎重的人,面上还能保持着几分淡然的模样。薛舜侨觑着两人神采,尽拣好听的话说,又是不是殷勤地劝酒。范李二人在楼下本就灌了很多,哪经得起这番短长的美酒,不一会儿工夫,醉意上涌,口舌间便有些不安闲了。
“本来两位公子年纪悄悄,竟然都已金榜落款,实在是可贵。此次又获准外放,十年以后,说不定就是封疆大吏,薛某先前实在是孟浪了。”薛舜侨笑吟吟地举杯道,“本日就借这可贵的佳酿,祝两位宦途快意!”
李均达脸上不由现出异色,范衡文这话实在是懊丧得很,不过想想他和章叔铭的纠葛,他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上好的酒菜一盘盘地奉上来,两人却谁都没有动筷的表情,只是一杯杯地灌着闷酒。两人本日也是一时起意,逛着逛着就出了城,见着水天阁的牌匾,这才决定填填肚子,想不到终究还是摆脱不了那种难过。
“两位公子,美酒虽好,如许猛灌但是有伤身材,两位还是浅尝辄止一番为好。”薛舜侨笑容可掬地来到范李二人桌前,轻声劝道。
范衡文和李均达迷含混糊地醒来时,骇然发觉两人已是睡在一间装潢精彩的客房中,宿醉后的头模糊作痛。好半晌,两人才省起之前的事情,不由自嘲酒量不济。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两个伴计排闼出去,手中还捧着热水毛巾以及茶水之类,一见他俩已醒,脸上便堆起笑来。
范李二人相视一笑,昨日的宿醉固然丢人,不过也多亏了那些美酒,他们终究摆脱了心结。都城已经没有几天好呆了,两人同时转过如许一个动机,或许而后就得天各一方挣出息了。
“哦,两位都是上科的才子?”薛舜侨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神采更加恭谨,“想不到本日水天阁迎来了两位高朋,真是蓬荜生辉。此地的景色算不上最好,两位可否移步楼上的包厢?”他见两人似有难堪的模样,赶紧又答允道,“本日也算有缘,就算鄙人做东请这一顿,两位公子务必赏光。”
范衡文不解地抬开端,见面前人穿戴打扮俱是与浅显掌柜和伴计分歧,不由迷惑地问道:“我等只是借酒消愁罢了,多谢这位先生提示。叨教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