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阁的老板薛舜侨自两人踏进门起就公开留了心,固然范李两人官卑职小,但他还是认出了他们。他背后的主子早就重视到了章叔铭的异动,对阿谁奸刁墨客的野心和手腕也是赞美不已,连带着范衡文和李均达也获得了几分正视。
“哦,两位都是上科的才子?”薛舜侨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神采更加恭谨,“想不到本日水天阁迎来了两位高朋,真是蓬荜生辉。此地的景色算不上最好,两位可否移步楼上的包厢?”他见两人似有难堪的模样,赶紧又答允道,“本日也算有缘,就算鄙人做东请这一顿,两位公子务必赏光。”
范衡文和李均达迷含混糊地醒来时,骇然发觉两人已是睡在一间装潢精彩的客房中,宿醉后的头模糊作痛。好半晌,两人才省起之前的事情,不由自嘲酒量不济。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两个伴计排闼出去,手中还捧着热水毛巾以及茶水之类,一见他俩已醒,脸上便堆起笑来。
与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其他事件比拟,章叔铭的升迁便显得微不敷道了。玄月末,翰林院以章叔铭德才兼备,清算文籍有功之名要求封赏,章衍又公开上书为义子保奏,言辞非常诚心。天子不忍扫了老臣的面子,是以格外施恩,竟是对章叔铭连升两级,任翰林院侍读,从五品。章叔铭毕竟也是饱读经籍的学子,谢恩之时和进退之间极其有序,也让天子悄悄点头。
范衡文和李均达俱是不善言辞的人,顿时红了脸。两人虽是读书人,礼数却一贯殷勤,虽知薛舜侨是贩子,但听他言语清雅,倒也没有轻视之心,双双立了起来,拱手还了一礼。李均达率先开口道:“薛老板实在是客气了,我等哪当得起才俊二字,不过是驽钝之才罢了,勉强挣了个功名,实在不值一提。倒是薛老板运营了如此一番财产,实在是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