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又现白雾。雾影昏黄中,有赤鹿奔逐。待他去追,却乘风飞起,遥遥落地后,化为参天巨树。形如门前五丈桑。目光来不及测量,五丈桑已燃起大火。烈火冲天,浓浓的烟雾如灵蛇般不竭蹿升,忽又固化成高高的屋脊。
刘备母子终究放心。
一夜醒来,便是成妇礼。结婚后的翌日凌晨,新妇夙起、沐浴,端着盛有枣、栗和腶修的竹器到公婆寝门外等待。母亲怕是早已在房内等待。日上三竿还不起床,但是大大的失礼。
那种从未有过的淡然,清洌,轻风徐来,水波不兴。统统都是那么的调和,天然。
母亲就在楼下。不急。
‘姐姐’还未唤出,刘备微微一顿,叫了声:“夫人。”
正值月满中天,光彩似练。有一白衣才子,背身而立。衣袖翩翩,赤足垂发,绝世独立于屋脊之上。
廊下楼梯没法攀上屋顶。唯有随天梯升上。刘备转动绞盘,放下梯厢。单独升上屋顶。
又或许,瓜代呈现的公孙烟和公孙岚,真是在与刘备的水乳融会中,同时觉醒。因爱而升华。
刘备做了个旖旎的梦。
公孙氏玉色琉璃的面庞,忽升起一抹淡淡的娇羞。谁能想到。一身二主,品德分裂的她,竟在新婚之夜悄悄融会。元神归位!
美人回身的一刹时,刘备心头,竟仿佛被缕缕月光填满。五官仍旧,面庞还是。为何却总感受全然分歧。
人在。
刘备蓦地展开双眼。
楼上动静,吵醒了楼下的母亲。听闻公孙氏重拾真我,这便登楼察看。
嫣然一笑,皓腕轻点。袖如飞虹,劈面投来。刘备伸手抓住,恰是幼时学艺所持木剑。不及反应,劲风劈面。顺手一挡,正如少时与公孙氏对练。心随便动,剑式如虹,势如山崩。展转腾挪,双剑互击。公孙氏翻身落地,右手剑忽换左手。身影飘忽,形如鬼怪。剑式连绵无尽,招招黏身。刘备亦换剑左手。与之缠绕相击。
厢门刚翻开,便松了口气。
“妾叫公孙妍。”公孙氏悄悄开口:“大梦初醒,心境狼藉,难以安静。故夜登楼顶,吹吹冷风。让夫君挂记了。”
上了顶楼?
目光顺下,桑树竟变成了耸峙在自家中庭的七层重楼。认识飞掠而上。目光越太重重屋檐,浮升到七楼屋脊。两面坡顶,排瓦如鳞。
刘备翻身下地,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