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二人并肩下楼,同舟共济。轻舟先行,水军押后。趁微亮天光,逆中渎水而上。舟车楫马,直扑茱萸湾而去。
携数百淮南死士,如虎入群羊,悍不畏死。杀散守军,斩关断锁。举火为号。
“再探!”
薛礼浑身浴血,咧嘴一笑:“元龙,还不速去!”
“随我杀贼!”
茱萸湾,已成火海。
张邈自袖中,取出盟书,双手奉上:“盟约已成。”
“金城如何?”胡毋班忙问。
淮南水军大划子只,横冲直撞,乱作一团。更有浑身烈焰,淮南健儿,飞扑落水。鬼哭狼嚎,浓烟冲天。远近可见。
血战一夜,强弩之末。先见大营被焚,又听杀声四起。士气分崩离析。只见徐州健儿,四周杀来。便有人望而却步,更多人一哄而散。
心念至此。赵昱这便起家,赴陶府一行。事急从权。劈面欣喜,陶公当信之。
“淮南鼠辈入彀矣!”
“哦?”胡毋班,振衣而起:“金城如何。”
目视张邈,登舟自去。胡毋班,一时感慨万千。又仓猝清算表情。舟赴茱萸湾。
“得令!”
“嗯?”赵昱闻言一愣。陶公自三让徐州,便闭门谢客,称病不出。赵昱、曹宏等亲信,多次投帖谒见,皆被婉拒。何故,彻夜相唤。
“报――”细作来报:“大捷!”
心念至此,胡毋班,喜从心起。终不负所托。
“不负之名。”胡毋班亦自袖中,取书相赠。
“报――”便在此时,又有标兵来报:“二百万斛米,尽入海陵仓。”
二人长揖别过。
广陵射陂,匡琦城。
水军大营遇袭,广陵城头,亦可得见。正四周剿灭残存,淮南兵卒,遂起骚动。民气惶惑之时,忽听金城杀声震天。
居中稳坐,闭目养神。青雀舫舟,顺下中渎水。厮杀声,由远及近,似有似无。猜想,城中仍有残敌,病笃挣扎。然胜负已定,广陵易主。不出二日,淮南救兵已至。不出三日,江东雄师亦至。二袁合兵,恪守坚城。即便吕奉先,过后忏悔,亦无从夺也。
挥刀砍翻马前乱卒。陈元龙横刀喝问:“匹夫,何故失期!”
“未可知也。”陈登当机立断:“马上出兵。”
胡毋班,厉声惊呼:“速退――”
然,毕竟受知遇大恩。白日遣人来问,赵昱推说海贼犯境。许,陶公不敢轻信。故遣人来唤,欲行劈面一问。若不去,恐为其见疑。凡有闪失,悔之不及。
比及天明,曙光初露。
见胡毋班面色,阴晴不定。张邈好言欣喜:“季皮少安。半城易主,胜负定矣。”
陈元龙怒急挥刀,纵马杀奔陶府而去。五百精骑,撞破血路紧随。
与张邈四目相对,胡毋班涣然冰释。
“金城已下,广陵得全。”细作答曰。
二人一饮而尽。
“未可知也。”标兵照实作答。
举杯共饮。胡毋班,趁机偷窥,天将露白。
“何事?”角楼内,广陵太守赵昱,低声喝问。
“不好!”胡毋班,踉跄起家。掀帘一看,如遭雷击。
“淮南鼠辈入彀矣!”
“喏!”
“不送。”
五百精骑,如虎入群羊。生生碾出一条血路。
与此同时,陈兰亦携死士,杀奔金城。金城虽与子城,一墙之隔,然二城之间,亦有虎落深壕。本觉得,不过郡兵寥寥。岂料,竟未如子城守军那般,未及接兵,便一哄而散。反倒居高守下,死战不退。淮南死士,多有强攻毙命。深堑尸积,血流漂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