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长揖别过。
临江青雀舫。
“薛礼安在!”陈元龙喝问。约定时候已到,金城竟未举火为号。却不知何故。
忽觉浓烟入鼻。胡毋班,以袖遮面。觉得染炉残存。不料,浓烟劈面。竟自舱外,滚滚而来。
临江青雀舫。
“不负之名。”胡毋班亦自袖中,取书相赠。
章台宫门大开。
前彭城相薛礼,携数千精锐。杀奔而出。
城外淮南雄师,一拥而上,直扑城下。
远观茱萸湾,吞噬烈焰。陈登携徐州水军,弃舟登岸。别驾麋竺压阵。陈登领五百精骑,奔驰而去。
“哦?”胡毋班,振衣而起:“金城如何。”
“未可知也。”标兵照实作答。
广陵射陂,匡琦城。
“请。”张邈不落人后。
淮南水军大划子只,横冲直撞,乱作一团。更有浑身烈焰,淮南健儿,飞扑落水。鬼哭狼嚎,浓烟冲天。远近可见。
“得令!”
“未可知也。”陈登当机立断:“马上出兵。”
“淮南鼠辈入彀矣!”
“也罢。”衡量利弊,麋竺亦下决计。
“嘶――”闻此言,麋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喏!”
水军大营遇袭,广陵城头,亦可得见。正四周剿灭残存,淮南兵卒,遂起骚动。民气惶惑之时,忽听金城杀声震天。
“金城如何?”胡毋班忙问。
“报――”便有标兵来报:“子城已失,金城犹存。”
杀声震地,火光冲天。
“不送。”
心念至此,胡毋班,喜从心起。终不负所托。
健儿口中高呼:“淮南鼠辈,入彀矣!”
举杯共饮。胡毋班,趁机偷窥,天将露白。
陈登却已,心如盘石:“谓‘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薛礼有失,广陵危矣;我等去迟,陶公危矣。”言下之意,若薛礼正与城中死士血战,故未及举火为号。此时出兵,当可救济。若瞻前顾后,为时已晚。即便金城不落,陶恭祖亦惊怖而死。
然,毕竟受知遇大恩。白日遣人来问,赵昱推说海贼犯境。许,陶公不敢轻信。故遣人来唤,欲行劈面一问。若不去,恐为其见疑。凡有闪失,悔之不及。
“报――”细作来报:“大捷!”
溃兵不及出城。陈元龙一马抢先,挥刀撞入。
合肥侯相胡毋班,镇东将军主簿张邈,侧耳聆听,心机各别。
陈元龙,悲从心起:“为时晚矣!”
目视张邈,登舟自去。胡毋班,一时感慨万千。又仓猝清算表情。舟赴茱萸湾。
五百精骑,如虎入群羊。生生碾出一条血路。
居中稳坐,闭目养神。青雀舫舟,顺下中渎水。厮杀声,由远及近,似有似无。猜想,城中仍有残敌,病笃挣扎。然胜负已定,广陵易主。不出二日,淮南救兵已至。不出三日,江东雄师亦至。二袁合兵,恪守坚城。即便吕奉先,过后忏悔,亦无从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