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
潜认识里,诸多不甘的檀石槐定会紧紧抓住。
被病痛折磨的狼目中,精光四射。
此次北伐,亦立于不败。
三部大人闻言,顿时血脉喷张!
“本单于四十有一,族中已算高寿。今疫病缠身,命不久矣。独子和连被人一剑劈成两半。大阏氏亦被掠入城中,存亡难料。呵呵呵……”说着,檀石槐仰天悲笑,不觉已流出血泪。
这些被称为茹毛饮血的化外野民,竟全然不惧灭亡。究竟是因太蛮横,未野蛮。还是太朴实,固执。又或者有一个外人未曾晓得的原始信奉,让他们悍不畏死。正如那些信奉承平道的流民一样。
即便是刘备,也未曾想到。
不待刘备想明白。
先用设备最为粗陋的杂骑以命填河。并尽能够的耗损守军箭矢。如此一举数得。为后续精锐攻城,供应诸多便当。
斯须,整面城墙一片火光。
充足了。
部落大人便在草原老王的啸声中,走出王帐。
是夜,白檀城头果又人影浮动。标兵来报,汉军下城偷袭。
如此各种,皆是左证。
五日,天空微亮。鲜卑大营人头攒动。虎踞正中的王帐内,各部大人齐聚。目光皆在上首王座鲜卑大单于檀石槐身上。
成果亦不过两种,信与不信。
与四百年鼎祚连绵的汉庭分歧。此时的鲜卑,尚不是个同一的封建王权,而只是疏松的部落联盟。檀石槐身后,联盟崩溃,鲜卑又分裂成很多互不相属的分支。用树倒猢狲散来描述,也不为过。
比如,时候和空间。比如,上谷乌桓王难楼与他暗通曲款。比如城头堆满鲜卑残箭。比如工匠营中无弓弩匠。比如刘备杀细作以自证。
至于那些细节,便皆成了信觉得真的左证。
策画不过两种,示强逞强。似是而非。
草人借箭,此计高深。
三部鲜卑中的杂胡马队,浑身泼水,顶着木盾,从四周八方向白檀城冲来。人马皆浇水,乃为防火。头顶木盾,自为御箭。只是如此一来,本身便有力射箭。且马背上又无负土填河的皮郛。此是何意?
千里奔袭,直捣敌巢。杀死鲜卑皇储,掠走大阏氏。王庭动乱,三部鲜卑弃三路汉军,齐来救驾。即便战略被看破,檀石槐懦夫断腕,丢下辎重牧群,远遁漠北。疗摄生息,卷土重来。
还是……
各部大人,齐齐赶来通报:启禀大单于,城头所挂,皆是草人!
一身黑袍,半边脸裹着黑巾的王者,咳嗽数声,这便缓缓直起腰,解开了遮面的黑巾。
手腕不过两种,阴计阳谋。逆势顺行。
众大人领命而去。
刘备恍忽又回到了楼桑雪夜,杂胡胡匪悍不畏死,以肉身撞刀墙。
信则入彀。不信则识计。
眼看生命燃尽,后继无人,又遇心头大患。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能令鲜卑有本日之气象,檀石槐可谓雄主。心有所想,必有所动。这便言道:各自紧守营盘,广布标兵。无令不得出战!
草人中箭,立即燃起大火。
檀石槐仰天长啸,声如夜枭。
浑身插满箭矢的杂胡,竟驱马冲向河道!
草原无草,牛羊饿毙。大汉精骑三路齐出,直捣敌巢。战况连绵,牧民纷繁迁徙遁藏。眼看寒冬将至,若不能胜,夺汉军辎重口粮以续命。今冬必成大害。再加上檀石槐身染鼠疫,光阴无多。因而,时候就成了他最大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