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收回来时,钱荔娘已经清算伏贴,吃了半碗米粥和两个小巧的花篮烧卖。她去净房洗漱出来,屋里的灯已经灭了一半,只剩喜神方向的两支龙凤大烛还烧着。丫环们都出去了,只要薛元翰一人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
裴敏中拉着她,笑道:“好歹带我一道走……我如许醉醺醺的,被人浑水摸鱼了可如何好?”
钱荔娘躲在被子里,摸摸索索把小衣穿上,这才暴露个脑袋,嗫嚅道:“你背过脸去,我要,我要穿……上面的衣服。”
薛元翰见她神采红润,双目含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动手滑嫩,仿佛指尖也变得丝滑。
在外间值夜的两个丫环闻声里屋的动静,都红了脸,就着烛光埋头做针线。
钱荔娘红着脸答道:“我,啊,妾身随身荷包里装了几块点心,方才饿的时候吃了……你,相公快去洗漱吧。妾身要坐床,不能下地,嬷嬷说不吉利……妾身今后再服侍……”
薛元翰看着她颤抖的睫毛,感觉好笑,心却被挑逗得发痒。他伸手把娇妻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悄悄呵气般地说道:“你先别睡,另有一事未做,算不得礼成呢!”
钱荔娘咬着嘴唇踌躇着,不知本身该如何上这个床。在家时母亲曾几次叮咛,本身要睡在床外头那一侧,便利早晨服侍相公喝水起夜。
钱荔娘一听到动静,内心有些按耐不住,便要下床去接。身子却被乳母一把按住:“新娘子要坐床呢!您可不能下地,这不吉利!”
钱荔娘闻言,只好乖乖地坐好。闻声门开的声音,她赶紧整整衣裳,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又摸摸头上的凤冠,理顺垂下来的珠串。
她踌躇半晌,只好脱了睡鞋,从薛元翰脚头那侧悄悄地爬了畴昔。她的头刚贴到枕头,薛元翰便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慌得钱荔娘赶紧闭上眼睛,心却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
薛元翰对她们挥了挥手,说道:“把水放下,你们就出去吧。”两个丫环固然有些迷惑,还是依言出去了。
大红百子帐外,红烛高照,帐浑家影绰绰,时不时有抬高的人声传出。
宣惠一顿脚,回身便要走。
钱荔娘忙低了头,脸更红了。薛元翰笑道:“我都进屋了,你床就算坐完了。快去清算一下,用些饭食,该歇了。”
薛元翰用力拉了她出来,笑道:“你不洗洗,上面的衣裳穿了也还得脱下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