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等了好久,方才从父亲的口入耳见他想晓得的答案:
“他这小我啊,安闲!”
一想凌硕为才调之高、时令之重、脾气之刚强,便是经历宦场的蔡瑁,亦是冷冰冰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无耻。”
蔡瑁目光一凝,心底一股阴沉酷寒之感油但是生。
荆襄第一家属蔡家的家主、当朝九卿之一光禄勋的妻弟,跺顿脚全部荆州震三震的蔡讽,竟如此恋慕一个连太学都未曾留下名字的人?
长江之南,天下其半,荆州位在此中,故而为四战之地,兵家必争。襄阳便是荆州水域最为关头之地,而蔡家,便是襄阳第一朱门。
司马徽看了一眼白子,道:“天下皆白,故而白子不显,然——”顺手又扔了一粒黑子,正落在蔡讽身前不远,位置不偏不倚,与白子正为照应。
司马徽摇点头:“天子亲身任命的封疆大吏,如果没有这份胆识魄力,张角又何必比及现在?早已反了。”
蔡瑁在旁,望着现在南阳郡最有实权的两人,心中恍若一丝了悟。
“秉公子,家主交代,如果见了你,便请你速回家中。”
他看着蔡讽,淡淡一笑:“当年硕为分开太学,又岂是因为郑玄、卢植他们几人?”
蔡瑁只觉蔡讽话音转冷,他久听父亲教诲,晓得现在蔡讽动了心机,恰是可贵的感慨,便闻声他说道:“现在五去其三,杨赐年老,陈寔光阴无多,他们是一个期间,一个期间结束,便有下一个期间到来。”
曹寅心中略微一安,他当初瞥见庞季和蒯良,便晓得背后鞭策的必然是蔡瑁。蔡家、黄家、庞家乃是世交,以孙宇和赵空的声望不敷以节制蔡瑁,更别说蔡瑁的父亲蔡枫乃是当朝九卿之一张温的妻弟,蔡家又岂会为两个少年所用?当初那一句“拜托于二位”便是点给庞季和蒯良,不能逼民为贼,不能越俎代庖。
蔡讽轻叹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去了。
“承平道如此阵容,这两位却如此了无动静,便只要一种能够。”司马徽看了看窗外细雨,又看了看棋盘上一粒孤零零的棋子,悄悄吐出四个字:
遥见那人身型一震,缓缓回身进入了,山雨中只听得两个字模糊传来:
赵空看着大义凛然的曹寅和蔡瑁,哭笑不得。
蔡老望着他惊奇神采,衰老的脸上却出现笑意:“公子严峻了,家主想出门一趟,请公子随行。”
“你跑了这一趟,便是同我说南阳的事情么?”司马徽微微侧身,侧脸映入蔡讽眼中,淡淡道:“司马徽世外闲人,这人间统统,与我无关。”
他又顿了一顿,冲司马徽道:“南州府学的事,你传闻了罢?”
肩上的手悄悄收走,脚步声响起。蔡瑁直觉周身压力一松,额头上盗汗连连,大大喊出了一口气。
“有何不同么?”曹寅一声轻笑,声音转冷,“长史觉得,流民非民?”
“你错了。”赵空悄悄一笑:“本府是南阳都尉,不是南阳太守,不管何时皆无权代掌政务,你是南阳郡丞,南阳公子不在依律以你代掌政务。”
曹寅点头,淡淡道:“曹寅,必不辱命。”
“十年间你问了我无数次,既晓得答案,又何必再问。”
“恰是他了。”蔡讽点点头,“当年本是他主考,为父亦在场。他将那太门生的学问一一挑出题目,将对方错误之处一一点出,其他在场之人竟无一句辩驳,便由他定了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