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郁还要说话,知棋塞了一袋锦囊给她,问何物,知棋道:“才交代过的,就忘了么?”知是木槿落花,容郁微微动容:“到底只你念着我。”叹了口气,按住知棋香肩,悄悄地说:“你放心。”知棋却欣然:“哪有这么多心可放呢。”
知棋惶惑道:“统领恕罪!”
“天然,这几日都在兰陵宫守着呢。”
字字萧瑟,如夕阳夕照。
忻禹落座,从旋丝玛瑙盘中拈起一块糕,并不入口,却漫不经心说道:“阿微疫了。”
容郁不睬她这话,只怅怅道:“把这一地落花都清算起来,锦囊装着,明儿我到皇后娘娘灵前烧了寄去。”知棋回声“是”,却听得忻禹在屋里说:“容儿多心了。”
勤王也就罢了,瑞王守在边疆要地,手握七万雄师,一旦有甚么异动,天下立即就乱了。忻禹却并不非常在乎的模样,只笑道:“不要紧。”也不传人,坐下来疾拟一道密旨,交与武训:“三日内,不管用甚么手腕,把这个交到瑞王手中,其他你就不必管了。禁卫统领之职暂由副统领白诚领受,叫白诚来见我。”
忻禹低头看折子,容郁觉得没事了,蹑手蹑脚要退下,忽忻禹道:“前儿朕给你的寒冰刃呢?”容郁一愣,认识到他说的是那日给的碧玉匕,心下一紧,这当口却也没甚么能够敷衍的,只好老诚恳实回道:“臣妾随身带着呢,陛下――要看么?”忻禹昂首来对她微微一笑:“你先收着吧。”
关睢宫的女子都没有死,比死人也只多一口气,她们是不能走出关睢宫的,内里的人也不准走到关睢宫去,乃至连关睢宫在那里都无人晓得。关睢宫是一个传说,亦是一个代号,幽冷,孤单。时候,生命,仙颜,以及款项权势这些尘凡中追逐的东西,对关睢宫毫偶然义。
跪了半日,已经是酸楚满腹,眼看红日遥遥落下,知棋掀了帘子出来,知画忙拉住她衣角恳求:“好姐姐,帮我求求娘娘。”知棋摆布看一看,低声责道:“明晓得娘娘这几日内心不痛快,还非往这刀口上撞,你何必来。”知画眼睛往里堂瞥一眼:“我知错了,姐姐救我!”
太后“哦”了一声:“这孩子,何如姓柳。”言中憾意拳拳,一顿,又道:“行了,我今儿也乏了,皇儿你辞职吧――这孩子……不错。”
容郁退出几步,长长出口气。
是了,她怎容本身如是轻浮。
容郁正在妆台前梳发卸妆,听得通报,手一抖,梳子几乎脱了去。镜中惨白肥胖的面孔,眉不见青,唇未着朱,只瞥见清秀的表面,不见多少丽色。
知画揉着膝盖挣扎着要站起来,忽地外帘一掀,徐公公尖细的声音挟着北风刮出去:“皇上驾到――”
武训躬身应下,心中倒是纳罕:皇后一死,平郡王内无强援外无兵权,是三王当中气力最弱的一个,要杀要剐一句话的事,如何竟要天子如此慎重?!正想,劈面一盆水泼了过来,武训抹一把脸认得是知棋,惊奇道:“知棋女人这是――”
忻禹一步跨出去,室中阴暗,尘光飞舞间青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明眸皓齿,端倪如画,模糊还是当年模样。他伸手去,想替她拢上鬓角碎发,青衣女子低眉唤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