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经捣鼓,齐浩楠“咔”地一下扳开枪机:“看,构造在这儿呢。这类老枪,前面灌霰弹,前面装火药,射程不远,但是能够杀伤一大片。”
“嗨嗨,我们说端庄的,我这就给大班长写情书,正儿八经的,让她一看就痛哭流涕非我不嫁那种,咋样?”
这天傍黑的时候刮风了,看模样仿佛要下雨。俩人扒拉完最后几口饭,便坐在炕上东拉西扯起来。齐浩楠说他瞥见一只小鸟是如何素净,话题一转又谈起了爱情:“我说罡子,咱这园子也没有邮递员,你好多天充公到她的信了吧。这儿的风景这么好,干脆明天我们去赶集,你去把她接来玩上两天。”
“美死你啊!”顾罡韬踹了他一脚,“如果能娶俩媳妇,陶部长早就归我了,就凭你那点儿本事?”
金水沟里林深草长,风景奇特,再加上活路纯真,还能出满勤,往年来这儿看园子的都是队长的亲戚或红人,但是自从年前产生了“闹鬼事件”,派劳力便成了让每个队头疼的事。
收罢麦,种上秋,老天爷就跟商定了似的,整整下了三天霖雨,薄雾覆盖着村落,除了偶尔的鸡鸣狗吠,全部村庄就跟虚脱了普通,沉浸在怠倦当中。
调皮是最不甘心的,她上前扒开赵天星,冲着齐浩楠喊道:“去!去!那金水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挣那几个工分值得吗?”她怒冲冲扯住牛缰绳不肯放手。
顾罡韬吐吐舌头,伸展双臂,让枪尽量阔别身材,然后埋下头,运足力量扣动扳机。只听“咔哒”一声,哑火了。
老牛迈着拖沓的步子来到金水沟时,太阳已端端地照在了头顶。赶车的蔫蛋子还要赶归去干活,卸完行李就急仓促走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社员们就搡胸掖怀地出来了,贺队长纵身一跃,站在半截子碾盘上,带着几分寂静对着人群宣布,“本年,轮到咱二队到沟里看园子咧!都晓得咱队缺劳力,谁如果主动报名,队上给记双工分。”听到这话,方才还嘻嘻哈哈的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了。
“考焦就考焦,她又不是金刚女菩萨,女人想男人老是藏得很深,特别是你那位,淑女啊!”说着齐浩楠又换了语气,“归正你俩是迟早的事,这里山净水秀,鸟语花香,又没闲人惊扰,再加深加深。我来卖力安然保卫,咋样?”
一晃一个月畴昔了,金水沟里氛围新奇,又有各种虫豸,从集市抱回的芦花公鸡很见长,羽毛也素净了。每天朝晨是它最威武的时候,当太阳从东塬冒出第一缕晨光的时候,它便会择一处高坎,踮着爪尖,挺起圆圆的胸脯伸长脖颈。刚学会打鸣的公鸡,嗓音很刺耳,“喔喔喔”的声音断断续续,喉咙里像塞着一团棉花,脖项一圈彩色的羽毛缓缓展开,又缓缓地落下,像盛开的大丽花,更给它增加了几分英姿。
齐浩楠翻身起来找出纸笔,筹算给辛弦写信,一不留意把顾罡韬折腾醒了,他看齐浩楠一手握笔、一手握动手电筒,便数落道:“想了就回队上折腾去,省点电吧!”
齐浩楠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说:“伴计,亏你还是甲士的儿子,一条破沟就能把人吓住?你也没问问你老爸是咋从疆场上冲杀出来的。”齐浩楠的这句话像一贴膏药粘在赵天星嘴上,让他哑口无言。
闷了半天的蔫秧子终究沉不住气了:“娃娃,这可不是闹着耍的,不敢硬撑呀。客岁传闻三队的王大胆去了两天半,就吓得叽里呱啦跑返来,害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报销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