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上却涓滴没有起火,手点着一句道:“这句写得还好。”
“霍鉴,阿谁冒名顶替的李沛是谁?”
郑端很不欢畅,直言:“皇上如何,不是你一个尚宫能够问的。”
今上却笑道:“方才你的策论,众位礼部的大臣、翰林都说好,说是评个状元也不为过,既如此,本年的榜就要调一调,门渊,传朕旨意,本年一甲第一名,状元,李沛。”
郑端笑道:“奴婢不听朝廷大事。”
鲁尚宫看了一眼掌灯,掌灯自知败兴儿从速退避而去。鲁尚宫看她走远了才问了一句:“郑公公,皇上那边儿如何样了?”
李沛这才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想要谢恩但是太冲动,嘴里就是吐不出字,只不断隧道:“谢……谢……谢……”不一会儿便失声痛哭起来。
事关科举的大小官员都到齐了,只是那两个替罪羊不在御前,世人本来都很惊骇,可今上却很客气地说:“你们不必惶恐,你们来之前,朕已经命锦衣卫将顺天府尹和那两个收了钱的考官押走了,朕信面前之人俱是明净的,你们但把所晓得的细细说出,不准一丝坦白。”
今上压根没有活力,乾清宫内一片安宁。
这话打在皇上内心上,皇上大笑道:“这但是吉老你说的!”
薄薄的云雾将夜月笼住,甚是暗淡,郑端朝大殿叹了一口气,颤颤悠悠地往游廊上一坐,掌灯见了,从速把手帕铺在阑干上道:“公公,细心脏了。”
二人告身而去。
今上瞥见他慢悠悠从殿外出去就笑:“你虽老了,却还是个茸兔,如何这会子才来了?”
“你这盏灯挂歪了,你拿杆子给它往右移一点儿。”郑端抬头看着廊中一盏宫灯,叮咛身边掌灯的女官。
礼部尚书吉英本来觉得龙颜大怒势所不免,不想今上如此刻薄,稍稍放心了一些,直言道:“这也得等下官一一查起,如有秉公舞弊,必向皇上明白交代,不敢一丝坦白。”
李沛实在只想说:在坐各各都是牵涉之人,但他估计事情闹大了也不可,因而道:“臣只想,皇上即便要措置官员,不成等闲动到吉礼部。”
郑端看了一眼帕子,笑谢而坐。
谈帝王之英,说赋性冲粹,博闻好学为英,正合今上勤奋好学的脾气。
夜月初升,乾清宫已上了灯。郑端虽伏侍圣上最久,亦是寺人当中最大的尚监,可凡是他在班的时候上灯,他总要细细查检每一盏灯。到底水火无情,宫中烛火岂容一丝闪失?
郑端摇了点头,借由鲁尚宫搀着起来,把身后的绢子悄悄折好道:“你是皇后身边的人,这么说倒也是有理的,你也别太操心了,总不至于的,是好是歹,今儿早晨竟能晓得了。”
“你说的很有理。”今上点头道,“霍鉴,你再去查,我看礼部这藏污纳垢恐怕很多!本日之事,临时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吧。”
郑端知是鲁尚宫,也起了身,鲁尚宫赶快给郑端施礼,又扶他坐下道:“郑公公万安。”
今上也晓得吉礼部作为礼部之首,这么大的舞弊如何能够一点儿风声都不晓得,可听李沛如许说,便问原因。
霍鉴一低头,忙起手道:“臣知罪,阿谁李籍是纯妃娘娘一房远亲,本是富商,家在南京。太祖天子起兵时就以资财助军,太祖天子开天辟地以后,默许他一家交运私盐,代运竹木,南京的抽分厂都有他们家里的人,因此暴富。广陵王一家的田产也拜托他们家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