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叹道:“是小我物。不想皇子妻妾当中,竟有如此国色。特别是一头青丝,生得极好,前人云:一鬟五百万,两鬟千万余①,大略如此了。”
“敬谢皇后娘娘。”纯妃一语方毕,又缓缓坐在一旁的一张湘妃竹描金蜂蝶牡丹靠背椅上。椅上并没有椅搭,夏季里冷冰冰的直凉穿了人的臀与背,可纯妃神采如常,笑靥仍旧,连身子都没有涓滴的颤栗,好一种大师仪度!
琴袖向皇后行了一礼,又向纯妃行了一礼道:“妾理王良媛萧氏,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纯妃娘娘。”
想比纯妃,多次下来,她感觉皇后更阴冷,也更可骇。
纯妃抚掌笑道:“看你小小年纪果然是才识不凡,寥寥数语使我豁然开畅。”随即将身上所配五彩丝绶莲花青玉玛瑙禁步解了下来赠给了琴袖。琴袖仓猝一拜道:“如此贵重之物,妾实不敢受。”
纯妃默了一瞬,俄然浅笑道:“娘娘请了哪位高朋?”
“妾身……不敢……”
“你是不是在思疑本宫?”皇后这一句话,猛地把琴袖的浮想生生折断。
皇后看了纯妃一眼,问道:“妃本日前来所谓何事?”
皇后遂笑:“恰是了,本宫稍稍与她扳话几句,她便引经据典说了很多,可见才调横溢。你既来了,无妨多听她一会子话。这小女孩子才十七岁,不说唐宋文章、就是孔孟之道也说得头头是道呢。”
可既然如此,岂不是皇后扯谎,纯妃为人端方,初见之下,并无半点瑕疵,琴袖的心中已略略起了狐疑。恰此时,皇后俄然说了一句:“对了纯妃,本宫本日在宫中会客,你也见见她吧。”
她被本身这偶然的设法给吓了一跳,却不知皇后又对她说了些甚么。只是恍忽之间,瞥见皇后的朱唇启闭了很多次。只要一句话听得最真: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纯妃这等小人,如许一副做派,才让本宫感觉恶心。
“哼,”皇后不屑地收回一阵闷哼,“你到底还年青,看人不准。能爬到妃位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禁步、宫绦、金银事件本宫有的是,但本宫不会说两句话就赏了你。”
纯妃笑着又夸了她好几次,皇后亦非常赞成,笑道:“本宫想着宫中女官虽也是有身份的人,但良莠不齐,才短智窭。如果与皇上一同游兴,圣主稍稍一问竟答个不出,作诗乞降又无从和起,该多扫皇上兴趣。女官尚且如此,那那些没有品阶的宫女就更加难说了,故而私心想着可否延请她入宫,教教那些女官读书。”
琴袖微喜道:“妾身何堪娘娘盛赞,愧不敢当。”
皇后淡然一笑:“纯妃舐犊之情若此,本宫岂可孤负?举手之劳罢了。”皇后左顾呼喊彤飞,命她去太病院找成太医给太子看病。
皇后笑道:“你但问便是。”
纯妃笑着往她身边挪了挪,一手将禁步系上了她的腰间:“我已四十余了,如许的东西还是戴在年青些的女孩子身上都雅。”皇后笑道:“既然纯妃成心,你便收下吧。”
胜负真的如此首要,皇后之赢,到底要赢些甚么呢?琴袖如此暗忖,那腰间的禁步,竟珮然作响。
“娘娘……”琴袖眼中的皇后,竟然人前人后如许相去甚远两幅面孔,反而让她愈发感到皇后的狠辣。她刻薄的话语印在琴袖的心上,让琴袖思疑,是不是选错了投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