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侯爷浅笑了一声:“真巧了,我们这里好了,他们那边便坏了,这个张镇倒非常无能。”
看管看了她模样,仿佛是有话要说。此中一个便问道:“她要做甚么?”
丫头哭道:“昨儿是好些了的,今儿早上大奶奶闻得丹方有效,本身又很疲惫艰巨,体热未退,再命我们取来服用。我们听叶太医昨儿叮咛日服两次,想是无碍就给了大奶奶。大奶奶也不知吃了几丸,才没一会儿就吐血了,我们还想来告老爷太太,前脚刚走,后脚,奶奶,奶奶就没了……”
琴袖笑而不顾,还是往里走去。保卫大喊:“有人犯阙!速与拿下!”
这一席话说得这些大汉全都面如土色,直愣了半晌,俄然齐刷刷都跪下告饶,一个大汉问道:“姑奶奶这可如何办,我家高低好几大张嘴巴,也是收了张镇几分银子,勉强糊口罢了,如果一发死了,对不起老母亲,对不起妻儿。”
琴袖冷言:“你们争抢之时,可曾细细瞧过那顶肩舆如何模样?”大汉们面面相觑,仿佛心中有所摆荡。
“你少唬我!”
这时宫里也正为甚么事闹得不安生,太病院里竟没人敢接,下人来回几趟,急于星火,总算与萧侯爷交好的叶端阳太医承诺前来看诊。
嬷嬷抱着孩子,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噗通”下跪,把那萧岩的襁褓拉开,内里一个小儿浑身赤红,抽搐不宁。
“若要用,则万一尊媳不能接受,责不敢担。”
萧侯爷连连哀叹,倒在地上泫但是泣,一手扶着几角,不能复兴。下人只忙把他搀起,又请了很多大夫,外头大夫一个接一个出去,一个一个摇着头出去,直到叶太医姗姗来迟,萧岩已经一命呜呼了。
萧侯爷吃紧命人到太病院取药,又星驰回府。叶太医命人速研成细粉,又团成米粒大小的小丸。因高氏沉痾难起,叶太医取了十几丸,用水化开,冲匀送服。
王氏叫问:“甚么事?瑞明,去开门!”
这些看管大汉皆大喜,此中有个别不非常信的,一听琴袖斩钉截铁地要求入宫,现在已是全然听信,一丝不疑了。他们忙把琴袖解绑,套上个麻袋,趁人不备将她假装杂物抬出张镇府外,又按着琴袖唆使护送她到月华门前。
萧侯爷捋着髯毛问道:“如何不早些奉告我?”
王氏听后一惊,一面吃紧命人穿戴,一面摇了摇睡得极沉的萧侯爷。萧侯爷“呜呜呃呃”一声发懒,才昏沉沉地说了一句:“夫人何事?昨儿……睡得有些晚。”
大汉们犹奸笑不止,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怕被人说兄弟反面,恰是因为兄弟久已反面。这二人自小嫡庶有别,老侯爷萧堩怕小儿亏损,自幼偏袒一些,竟使大儿心生怨怼,至今刁难弟弟不穷。可见父母之爱,若不能计之深远,反倒误事了。
这一句话警省了琴袖,如果自行挣扎,不但于事无补,更有不测之虞。她转念思虑了一会儿,便从喉中挤出几个呜呜呃呃的声音,脸扭起来,一派苦痛不已的模样。
虽月华门非正门,也是金光琉璃瓦,朱红紫禁墙,汉白玉的须弥座上,立着高插云霄的重檐九脊大顶城楼,楼上点的是金镶龙纹的山花,楼下装的是九纵九横的门钉,虽也见过伯父府内百般繁华,可到了皇城,才真叹一句:此才是皇家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