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院陪护,让黑牛和高墨离自行找个旅店安息。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我们绕过一处弯道,忽见河岸上灯火阑珊,模糊传来犬吠之声,看模样,似有一处山前小镇!
胖护士用猜疑的眼神盯着我们,问道:“啷个(哪个)有病?我看你们不像镇上滴人。”
高墨离站在木筏前端,挥杆掌舵,应对自如,全然一副船老迈的架式。激起的浪花打在他身上,将他的衣服悉数湿透。
刚开端还感觉非常新奇刺激,两岸青山飞闪而过,岸上鸟鸣猿啼不断于耳,很有几分泛舟江上,朝辞白帝彩云间的诗意。
我竖了竖大拇指:“得,还是牛爷您深谙处世之道,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实为我辈表率!”
我和黑牛一合计,得了,干脆打道儿回京吧!
本来估计得用三四天的时候才气走出大山,没想到,借着雨后湍急的河道,竟然朝发夕至,如此敏捷的找到了小镇。
“终究见着人间灯火儿了!”黑牛冲动的喊着,和高墨离一起将木筏撑向岸边。
在硬卧区找到对应的铺号,我们把顾奕芯安设安妥,兀自坐到过道儿的折叠椅上吃东西。火车硬卧三个一排,我们四张票的床铺恰好对开,为上面两层,上面两个床铺空着,想必因为此时正值乘车淡季,没有卖出去。
胖护士给顾奕芯清理缝合了背上的伤口,并打了破感冒和消炎的针剂,将她安排在二楼的一个病房里。
别的,黑牛还趁便逛了一下本地的古玩市场,买返来一个颀长的檀木盒子。阿谁盒子乍看上去像是佳构,但是一番敲打鉴定,我鉴定这是个实足的西贝货。
越是难行,黑牛反而越加亢奋,他一边尽力保持木筏均衡,一边用破锣嗓子吼唱着《世人划桨开大船》――“同舟嘛共济海让路,号子嘛一喊浪靠边,百舸嘛争流千帆进,波澜在后,岸在前~~”黑牛唱的得意其乐,高亢的歌声时不时被淹没在拍岸的浪涛声中。
当下笑话黑牛:“真有你的,淘货都淘到这处所来了。”
我们原觉得天府火车站仍然会防备森严,正愁着转车的时候应当如何应对查抄。但是没成想,才几天的工夫,严查令就莫名其妙的撤消了,统统规复平常的次序,我们像别的搭客一样,凭票上车。
幸亏木筏固然粗陋,但非常健壮,一起飘零,竟然没有散架。夜幕来临,河水冲出山涧,汇入一片平整宽广的江域。木筏随之漂泊在潺缓的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