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煜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微微一笑，手伸到她头顶悄悄抚了抚。“明日朕再带你来这打猎，如何？”
“也但愿你……不要健忘。”
“哦？妖女之事？朕倒是想问问，那妖女，指的是何人啊？”
杨煜仰着头再凝睇了一番天涯的纸鸢，直到纸鸢已经看不见，才回过神来普通笑笑。“时候不早了，也该回行宫了。”
“心？”凝木一愣，下认识地抚上胸口，垂了下头。“我本是死物蒙灵，只是个精怪罢了，又如何会故意？”
半晌，她带沉迷惑和遗憾摇了点头：“我……不熟谙。”
“那……阿煜，你能奉告我，是谁跟你说过这番话的吗？”
“纪芷韫，你给我听好了。”他捏着纪皇后的下巴，眼中暗涌无数，几近是咬紧了牙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的。“论伉俪，我是夫，你是妻，该当顺从夫君；论君臣，朕为君，你为臣，不得过问天子事！我待阿凝如何，轮不着你们这些人来讲三道四。”
杨煜冷哼一声，拂袖便要分开。
“哦？那依众爱卿之见，何人能担负起皇后一名？”
杨煜哑然笑了起来：“是没有甚么好哀痛的，罢了罢了，阿凝，你的心可长出来了？”
又是一阵斗转星移。
杨煜似是看呆了普通直直地盯着她，半晌才俯身下去，稍稍眯了眯眼。“好，阿凝，朕记着你这话了。”
那人嘴角微微扬起，倒是再度恭敬地鞠了一躬。“陛下既然内心已经晓得，又何必问臣呢？”
灯火透明的大殿之上，杨煜一身龙袍，神采乌青地立于前殿，在他面前正跪着一名身穿大红凤冠凤袍的女子。
“这个是……”
她面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刚毅与严肃，双手托着圣旨卷轴高举过甚，迟缓而又慎重地一字字道：“请陛下下旨。”
“……好啊。”凝木点点头，手微微握着罗帕，轻声应下。
纪芷韫被他扼得没法言语，双手有力地握住杨煜青筋暴起的手，一口气也喘不上来，眼里一下子含上了泪意。
杨煜收起了手中的宣纸，懒惰地靠在案几边上，拿起桌上一杯酒，对着那照不进殿堂月光的冷月遥遥举了一杯。“意义就是――”他轻描淡写地一笑，抬头饮下杯中酒。
他手中青筋暴出，扼得纪芷韫神采发白。“你听到没有？！我早就忘了！”
大殿里如死普通的沉寂。
“……我不明白。”
那人行了一礼，方道：“自文德皇后薨后，宫中无后，臣启奏陛下，选秀封后。”
说罢，他狠狠一甩手，纪皇后一下子就被他甩到了地上。
“陛下！”明德话音未落，便又有一人站起启奏道，“臣有一事启奏。”
“纪芷韫，你跟了我十五年，你莫非没有亲眼看着我打下江山，跟着我登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亲目睹证这繁华十年？！你说，我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我为甚么要听信一个老疯子的话！你说啊！”
“纪芷韫！”杨煜几近是大怒地喊出了这三个字，面上阴沉如行未到临的海上风暴。“我奉告过你，你不消理睬这些朝政之事！”
“你！――”
话音未落，她又昂首笑道：“不过我晓得国师为何把我送给阿煜，因为阿煜说了能给我一颗全新的心。固然我现在没有真正的心脏，但阿煜的心就是我的心，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