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遗世独立,成仙而登仙!”
“是啊……是线,牵着它没法飞得更高,也掣肘着它的行动……”
“……她说过,她实在并不肯意放纸鸢。因为它们是这世上最不自在的东西,明显唾手可及那一片天空,但身后总还是有一条线牵着本身。这模样的自在,实为不幸之至。”
“我如何会健忘呢?”凝木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双眼水灵灵地眨了一眨。“我说过了,你的心就是我的心,你不会健忘,那我天然也就不会健忘了。”
“纪芷韫!”杨煜几近是大怒地喊出了这三个字,面上阴沉如行未到临的海上风暴。“我奉告过你,你不消理睬这些朝政之事!”
纪芷韫的声音还是一开端那样果断不移。“自凝木女人现世以来,海内旱涝不竭,天降红雨,饿殍遍野。军中军心涣散,各地藩王心生异心,朝野高低民气躁动。荒郊田野之地更是妖孽横生,国将不国!请陛下下旨,赐死凝木女人!”
杨煜脚步一顿。
杨煜哑然笑了起来:“是没有甚么好哀痛的,罢了罢了,阿凝,你的心可长出来了?”
“线?”凝木低声应了一句。
杨煜如深潭普通冰雪漫天的双眼紧紧盯着凝木,半晌,他抚额大笑起来。
“好!你说得对!朕的心也就是你的心,朕不健忘,你也不会健忘……阿凝啊,碰到你,真是朕这平生中最不悔怨的事。哈哈哈哈……”
“纪芷韫……你真是猖獗!”他气得声音直抖,眼中刹时便充满了血丝,暴怒非常。“你在这宫中十年修身养性,修到的便是这些东西?!”
她的眼睛和凝木不一样,凝木双眸灵动,就像是一双翩翩飞舞的彩蝶,而纪芷韫的双眼却如一汪湖水那般暖和安静,却比凝木要多了几分气度和严肃。
灯火透明的大殿之上,杨煜一身龙袍,神采乌青地立于前殿,在他面前正跪着一名身穿大红凤冠凤袍的女子。
“请恕臣妾无礼,陛下看中凝木女人,想来并不满是为了凝木女人吧?”
他手中青筋暴出,扼得纪芷韫神采发白。“你听到没有?!我早就忘了!”
宫灯里缓缓燃着烛火,灯芯啪地一声爆开。
杨煜似是看呆了普通直直地盯着她,半晌才俯身下去,稍稍眯了眯眼。“好,阿凝,朕记着你这话了。”
“陛下可还是记得当年嵇康先生的批命?”
烛火重重之下,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纯粹。
“……好啊。”凝木点点头,手微微握着罗帕,轻声应下。
杨煜凝睇着被疾风吹远的纸鸢,神采暗淡不明。
“甚么狗屁运气!甚么命三运七,都是放屁!”
风扬起了他的发丝,长袍也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