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声道:“公子公然好技艺,好眼力,敢做敢认,豪杰子!鄙人是无筷用饭,公子是无杯喝酒,不知那位没碗喝茶的缩头乌龟在那里?”
正吃间,只听一个声音道:“好香,好香!”陈抟昂首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公子站在面前,一袭白衣,手执折扇,墨客打扮,面如冠玉,肤白胜雪,一双乌黑敞亮的眼睛嵌在乌黑的脸上,委实漂亮之极。陈抟暗自防备,笑道:“此店饭菜味道确切不错,看来公子也有同感。”那公子手摇折扇,笑道:“非也,非也,这饭菜味道欠佳,的确难以下咽。”陈抟奇道:“但是兄台何故言香,大赞不已?”那人笑道:“饭菜不香,是几位吃得香。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食在色前,美食比美色首要,又云民以食为天,可见这用饭乃是人生第一等大事,千万草率不得。”陈抟道:“兄台说的是。”那人对劲洋洋,道:“用饭既是人生甲等大事,那天然是要与对的人在一起吃好的饭。同席之人如果心中所喜所爱、所敬所重之人,那便吃甚甚香,荆布也是好菜。”
那女子脸上一红,跟着脸上寒气大盛,痛斥道:“登徒子,无耻之徒,本日非手撕了你不成!”一掌扇去,迅捷之极。冯延巳早有防备,飘身让开,笑道:“江湖传言,漕帮帮主罗雪雁仙颜江湖第一,和顺江南第一,可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本日一见,方知大谬不然。”
那女子一愣,道:“如何大缪不然?”冯延巳正色道:“依小生看来,帮主仙颜不是江湖第一,而是天下第一,便是皇宫内院,也无帮主这般仙颜美人。”罗雪雁脸上一红,没有说话。墨客嘻嘻笑道:“俗话说得好,恋人眼里出西施,帮主是小生朝思暮想的梦中恋人,天然天下第一。”世人又是一愣,没想到他又说出此话。
李梅听那人说晋国要灭亡,心中大怒,还没等她出口痛骂,脱手大打,那人已然落个如此了局,心中大乐,笑吟吟望着陈抟,给陈抟夹了一大块肉,道:“行啊,脱手挺快挺狠,我都没看清。赏你一块肉。”陈抟点头苦笑,低声道:“不是我。”李梅大奇,瞅着桌上碗筷酒杯。郑晓伊低声道:“别看了,酒杯是他,另两样不是他。”
陈抟听他所言,大是有理,点头道:“不错,不过兄台少说一样。”那人一挥折扇,道:“请公子指教。”陈抟笑道:“对的人,好的饭,当然是首要,可也要在对的时候吃,才有味道。”那人道:“何谓对的时候?”李梅笑道:“就是肚子饿了的时候啊,傻子。”那人一怔,跟着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此言大是有理。鄙人一人独坐一隅,饭菜有趣,看几位大快朵颐,不亦乐乎,鄙人实在恋慕,便想来凑个热烈,大师交个朋友,同吃共饮,如何?”李梅听他说来讲去就是想蹭饭,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说我们吃得香,世上不管谁饿了,还不都是如此这般?本来你就是想混吃混喝占便宜,还说了那么多话。”那人正色道:“兄台此言差矣,的确有辱斯文。鹦其鸣矣,求其友声,鄙人看几位风神俊朗,举止不凡,甚是敬慕,是以上才不揣冒昧,冒昧之处,还请包涵。”李梅看别人物漂亮,说话斯文,倒也不甚恶感,笑道:“读书人便是爱咬文嚼字,巧舌令色,虚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