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骑马的湘勇在马车前面缓缓开路,有一人手握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幡旌旗,绣着斗大的“曾”字,随风在空中高低翻飞,猎猎作响。
当晚,曾国华和曾国荃、曾纪泽参议攻取咸宁县城的计划。曾国荃说:“咸宁县城三面环山,另有朝阳湖构整天然樊篱,易守难攻。强攻必将会形成湘军大量伤亡,我们必须先派人去刺探清楚长毛的设防。”
曾国华见这帮匪贼只是要抢粮食,并非谋财害命之徒,便道:“我看你们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劝你们还是快走,不然,等一会围攻咸宁的湘军一到,定叫你们死无全尸。”
苏慕白对清军和承平长毛都没有好感,哼了一声,嘲笑道:“老百姓都快饿死了,管你是军粮还是甚么粮食,到了我的地盘,就快快投降,留下粮食,还可放你们一条活路。”
曾纪泽说:“那就有劳六叔了,你千万要谨慎。我们湘军一起从武昌杀到了咸宁,粮草辎重还在背面,你必然要等我们的重炮到了再一起攻城。”
咸宁与湖南岳阳、江西九江交界,素有“湖北南大门”之称,间隔武昌仅一百余里,一天的急行军就到了,固然路上也碰到了一些零散的承平军反对,但这些溃败的承平军底子上是螳臂当车。
咸宁古城是一座方形石头城,坚毅丰富的青石墙绕寨而筑,寨墙高十米多,拐角处垒起六座高高的炮楼,互为犄角之势,核心还挖了长长的护城河。
又有两个湘勇赶上庇护曾国华,苏慕白纵马提刀,转眼间把他们砍得人仰马翻,然后对曾国华穷追不舍。
曾国华回虎帐后,忧心肠向曾纪泽、曾国荃详细陈述了咸宁城的设防,道:“咸宁的贼军本来就有两千多人,加上从汀泗桥镇撤回的数百人,兵力差未几有三千,如果我们强攻,能够会有较大的伤亡。”
曾国华捂住流血的伤腿对曾纪泽说:“我们在半路遭到了本地匪贼的伏击,他们要打劫军粮。”
苏慕白见曾国华想跑,纵马追来,曾国华用心拉紧马的缰绳,跑得慢,估摸苏慕白到了射程以内,蓦地从怀里取出左轮手枪,“砰”,一扣扳机,枪口上一溜白烟冒出。
苏慕白的马前腿抬起,仰天长啸。趁这个空地,曾国华一扬马鞭,骑上黑马飞逃窜。苏慕白拉紧白马的缰绳追逐,一飞镖打出,正中曾国华的左腿。曾国华顾不上腿上的伤,持续纵马逃命。
曾国华说:“探路看设防,这类事我最善于,我明天一早就带人去探个真假。”
左轮手枪太长,苏慕白早重视到曾国华藏有火器,她一侧身,枪弹擦肩而过。当时左轮手枪的枪弹,固然穿透力不强,但是爆砂着花弹,破裂的弹片飞进了红色骏马的皮肉里。
曾纪泽则调来洋炮,先轰掉了咸宁城犄角处的六座炮楼,然后,他命令二十四小时换炮手往城上轰,让承平军在城上都站不结壮。
“扎硬寨打死仗,这是湘军最善于的,兵戈哪有不死人的。”曾国荃说,他是个以蛮着名的人,遇事不干则已,干则非达目标不成,拼上血本,乃至贴上老命也不在乎。
“少废话,把你们的粮食都留下,不然就把命留下。”苏慕白瞪了一眼曾国华,大声喝道。
曾纪泽要调用湘军的重炮攻城,便带人赶过来。
在晨雾中,曾国华模糊约约看到,咸宁县城的各个城门紧闭,每个炮楼上都有五六个裹头巾的长毛巡查望风,他们手里拿明晃晃的刀子,守在土炮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