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见曾国华想跑,纵马追来,曾国华用心拉紧马的缰绳,跑得慢,估摸苏慕白到了射程以内,蓦地从怀里取出左轮手枪,“砰”,一扣扳机,枪口上一溜白烟冒出。
曾国华说:“探路看设防,这类事我最善于,我明天一早就带人去探个真假。”
曾纪泽说:“那就有劳六叔了,你千万要谨慎。我们湘军一起从武昌杀到了咸宁,粮草辎重还在背面,你必然要等我们的重炮到了再一起攻城。”
杀过来的匪贼越来越多,曾国华心急如焚,也没多想,忧心提示曾纪泽:“劼刚(曾纪泽的字),你要万分谨慎,这贼女子的大刀非同普通。”
当晚,曾国华和曾国荃、曾纪泽参议攻取咸宁县城的计划。曾国荃说:“咸宁县城三面环山,另有朝阳湖构整天然樊篱,易守难攻。强攻必将会形成湘军大量伤亡,我们必须先派人去刺探清楚长毛的设防。”
约莫过了半个时候,他们就到了咸宁县城四周,躲在半山腰一片稠密的芦苇丛中,偷看县城的设防。
在晨雾中,曾国华模糊约约看到,咸宁县城的各个城门紧闭,每个炮楼上都有五六个裹头巾的长毛巡查望风,他们手里拿明晃晃的刀子,守在土炮旁。
当年的汀泗桥镇,以汀泗河为界,河西属蒲坼县,河东属咸宁县。湘军拿下汀泗桥镇,就在镇上安营,翻开了通往咸宁县城的南大门。
曾国华见这帮匪贼人多势众,便黑着脸,骑马往前走了几步。曾纪泽奉告他,那把m1847式左轮手枪有效射程只要六十米,需求靠近些才好出奇制胜,他呵叱为的女匪贼道:“大胆毛贼,我乃是湘军,奉旨讨贼,你们是何人?竟敢拦路打劫军粮?”
当时是中午过后,武昌通往咸宁的官道中间,运粮的七八十辆马车前后缓缓行驶。那条官道大抵有五六米宽,两旁小树林里的知了,不时叫喊,让曾国华更加心烦意乱,他的左眼皮从早上一起来就跳个不断。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曾国华就带领二十多个亲信去探咸宁城的真假。
苏慕白对清军和承平长毛都没有好感,哼了一声,嘲笑道:“老百姓都快饿死了,管你是军粮还是甚么粮食,到了我的地盘,就快快投降,留下粮食,还可放你们一条活路。”
四位骑马的湘勇在马车前面缓缓开路,有一人手握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幡旌旗,绣着斗大的“曾”字,随风在空中高低翻飞,猎猎作响。
曾国华捂住流血的伤腿对曾纪泽说:“我们在半路遭到了本地匪贼的伏击,他们要打劫军粮。”
曾纪泽则调来洋炮,先轰掉了咸宁城犄角处的六座炮楼,然后,他命令二十四小时换炮手往城上轰,让承平军在城上都站不结壮。
曾国华背动手上前,一把m1847式转轮手枪藏在行袍的袖子里。这左轮手枪,是曾纪泽头天早晨送给曾国华护身用的,曾纪泽在胡林翼的军器库里,找到了一把乌黑铮亮的八点五毫米口径六管胡椒盒手枪,就将那把m1847式转轮手枪送给了曾国华。
交代结束,曾国华带着这支步队走了十余里,行至一地旷人稀处,一阵阴风掠过,前头四个保护湘勇骑的马也俄然抬头长啸,不再往前走。马车前面的步队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