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太爷的祭奠,也整整持续了半个月时候。入硷后,曾家还立扎孝堂,罗孝帷,点长明灯。曾国藩和兄弟几个带着媳妇头带孝帽,身着麻衣,腰系草绳,脚穿草鞋,手柱孝棍迎前来记念的来宾。
入夏以来,气候一天比一天酷热,近半个月,湘中一带的风像一座庞大的火炉中喷出似的,吹在人的身上,直如火燎炭烤般地难受。午后,气候更加炎热,一贯最能刻苦的荷叶塘农夫,这时也忍耐不了骄阳,在茅舍里不敢出来干农活,只要很多鸣蝉在树上聒噪不断。
“湘军高低,包含混林翼、彭玉麟、杨载福等,都在等着父亲重新出山。”曾纪泽说:“高低五千年,人生其间数十寒暑,仅斯须耳,当思一搏。孩儿信赖,只要父亲给胡林翼去一封信,让他上奏朝廷,朝廷很快就会让父亲重新出山带兵。”
“呃……”曾纪泽没推测父子交心了半天,最后曾国藩竟然逼婚,这算甚么事?这时候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更何况他已经订过婚了,他一时也想不到回绝的来由。
“父亲这但是芥蒂。”这时,曾纪泽走了出去,接过荆七手中的竹葵扇,让他退下了,这阵子,曾纪泽也想好了下一步的筹算,想跟曾国藩促膝长谈。
曾老太爷安葬后,每逢七日,曾国藩和曾纪泽等丧属备香烛至坟前哭奠。四十九今后为“满七”,在坟前烧化冥镪及纸扎明器,才算告一段落。
“你说的很有事理,为父晓得了。”想通以后,曾国藩表情已豁然开畅,他对曾纪泽再次刮目相看,感觉儿子比之前成熟很多,能够立室立业了,面带浅笑说:“比来贺家派人来过,谈起结婚之事。你们已经订过亲,本来客岁就该办了,但一向拖到现在。等再过一些日子,就办了丧事冲冲曾家的煞气吧。”
曾国藩对曾纪泽说:“《品德经》,这部仅只五千言的道家典范,为父从小便能够倒背如流。进翰林院后,在镜海师的指导下,再次下工夫研讨过它。近似于‘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等格言,为父坚信之,谨奉之,而对于该书让步、荏弱、不敢为天下先的大旨,则不能接管。为父一向信奉孔孟学说,要以儒家思惟来出世拯世。对本身的涵养,禀承的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对社会,禀承的是‘以天下为己任’。咸丰二年,遂由孔孟儒家弟子一变而转为申韩法家之徒。本觉得只要己身端方,便能够正压邪,甚么事都能办得好。谁知大谬不然,在疆场和江西严格的实际中到处碰鼻,事事不顺。”
曾国藩和曾国华、曾国荃、曾国葆等兄弟筹议后,叮嘱在家里的曾国潢说:“我们曾家固然向来讲究节约,但宅子太小不面子,轻易怠慢来宾,也该好好修一修府邸了。”
曾纪泽点点头,说:“这些天孩儿重新至尾读了《品德经》和《南华真经》,又把四书五经细细地咀嚼、渐渐地咀嚼,终究探得了这些典范的奥妙。出世之道,孔孟是直接的,老子则主张以迂回的体例去达到目标;申韩崇尚以强迫强,老子则以为‘柔胜刚,弱胜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江河所觉得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老子真是个把天下合作之术揣摩得最为深透的大智者。父亲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