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那十几名乾清门侍卫扑过来,倒是把载垣和端华扯了大帽子,双手反剪,清算得转动不得。端华又惊又怒,拼力跳着脚,破口痛骂,“你们这是乱命,大行天子骸骨未寒,你们……”
醇王见肃顺和杜翰一口一个“矫诏”,还想乱他的军心,勃然大怒,当即骂道:“肃六,我没那么多废话跟你说,既然你不奉诏,来人,给我拿下!”
恭亲王嘲笑道:“端华,这里是都城,你当还在热河?”将手悄悄一摆,说声:“拿吧。”
“七爷,你胡涂了吧?”杜翰强装平静,笑道:“谕旨必经顾命,由军机出,你拿了一张纸就说谕旨,是要矫诏反叛么?”
到肃顺的行馆后,醇王下了肩舆,将手一摆,他的步队哗地一声散开,便有二三百背着俄罗斯步枪的兵便绕向后门去了。
在曾纪泽带兵回安庆时,肃顺就被干掉了。肃顺被干掉,也是太粗心了,他的行馆里只要一帮长随和听差,他正黄旗的侍卫都在芦殿保护梓宫。
摄政,恭亲王算是合适的人选。但是说到摄政,多尔衮的例子摆在那边,殷鉴不远,当时若不是孝庄太后曲意周旋,乃至传出“太后下嫁”的秘闻。是以没有人再敢做如许的建议。就算恭亲王本人想这么做,也没人敢发起。
文祥抱愧地笑笑,道:“我也不大清楚,约莫是给皇上添派徒弟的事吧。”
“肃顺呢?”醇王厉声问道,“叫他出来接旨!”
醇王先是一愣,只见行馆摆布的两间屋子里,哗啦哗啦冲出来上百名侍卫,在行馆门前摆成三排,手中刀光雪亮,对准了王府保护。
两边都是旗下的后辈,固然都没有甚么当真跟人脱手的经历,相较之下,王府保护就显得很有不如,固然人多,但一回合打下来,倒伤了七八十个,而劈面只伤了三四人。
一夕之间,清廷天翻地覆,实施了不到两个月时候的顾命轨制,被拔除。那些常日里仰肃顺的鼻息,将顾命大臣倚为背景的官员,无不胆战心惊过日子。而更多的人,受过肃顺的架空打击,此时将一腔气愤和欢乐都毫不粉饰地宣泄出来,置酒高会,口沫横飞,痛骂肃顺的放肆,同时也大赞两宫的贤明和恭亲王的魄力。
那天深夜,醇郡王调集王府保护和蒙古马队,由醇王宣谕去拿反叛的反贼肃顺。
恭王的话音才落,被曹毓英等一班人称为“焦大麻子”的焦佑瀛,已经感遭到末日,哎呦一声,晕倒在地,但站在前面的端华,却不像他那样脆弱。
侍卫工头见醇王盛气凌人,直呼肃顺的名字,便晓得坏了。他跟别的三名侍卫,都是正黄旗的侍卫,目睹得肃顺要倒大霉,正要出来禀报,行馆的大门俄然敞开,杜翰背动手走出来了。他正在肃顺的行馆内,等着御驾的动静,现在见了内里这等步地,先是一愣,看了看,晓得醇王是正主,皱着眉头道:“七爷,你想干甚么?”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由恭王开了六小我的军机大臣名单,呈送两宫御览。名单上的人,是恭亲王、桂良、宝鋆、文祥、沈兆霖、曹毓英。他们议定八位顾命大臣的罪名。既然案子是对比谋逆来办的,那么领头的肃顺、载垣和端华,就绝无活命之理,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景寿,也该各有应得之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