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人少了胳膊缺了腿，在军医的草草医治中疼得满头大汗，也没人收回不堪的嗟叹。
除了防备的军士，更多的人在繁忙着，他们在尽力封堵白日被抛石车砸坏的城墙。
短短时候里，本来模糊可见的敌营已不辨方向，视野所及，仅十丈。
三兄弟中，也只燕云有资格和父亲下棋。
酒只一盅，容量为五钱，传达的信息只要一个——壮行。
方才还朗月当空的气候竟然有了窜改，透过窗口看去，浓云翻滚，稀稀落落的冰雹飘落瓦面。
偏将收敛心神，手按腰刀，瞋目朝营房内一扫，顿时温馨了。
这时，不知从那边刮来的风破开窗户，夹带着沙尘和一丝冰冷在屋内横冲直撞。
一名偏将回过神来，暴喝：“大胆，你们把马杀了？”
到了前面，两兄弟乃至感觉燕云在成心让着父亲，他们可亲目睹过燕云在王城和那些老棋手对弈的手腕。
燕昌眉头一皱，尚未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耳边蓦地听到燕云的声音。
主帅燕昌定下的端方，第一口饭必须是伤兵先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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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凛冽，穿越郊野黄沙，呜呜之声如同鬼哭狼嚎。
戌时初。
有人出去，燕昌头都没抬，手捏着一粒棋子，久久没有下落，明显正在思考。
因离疆场最远，这里最安然，设立了医站，伤兵被全数堆积在此。
“甚么？”
不管是赴生还是赴死！
燕虎已经睡着了，燕龙正拿着一卷竹简在看。
伤兵们相互对视，沉默了半晌，竟传来笑声，豪气干云。
城池最东端是一扇紧闭的城门，城门后是广袤的大虞膏壤。
几个伙夫抬着一口大铁锅钻出厨房，在领步队长的带领下，穿越营房，一起向伤兵堆积处小跑而去。
竟另有另一个女人同业。
驻军只剩一千八百人，亲军和浅显甲士混居在一起，这是城中储备的最后一股力量。
“端出去吧。”
“父帅，明日羌人再攻城，我等绝无幸免，眼下天公作美，儿有一计或可得救城之困！”
亥时二刻。
他们沉默、木讷，可充满血丝的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凶恶和果断。
堂下长桌边的草席上，卸甲后的大将军燕龙和二将军燕虎浑身包裹得像粽子，白布上血迹斑斑。
檐下挂着一副白额猛虎图，屋内有烛光传出。
伍长没有回应大师，又道：“大帅口谕，上酒，每人一盅。”
“已经到了杀马充饥的境地……”偏将如遭雷噬，“救兵还没来么……”
“咦，这些大虞的蛮子在干甚么？”
不一会，他们就汇集了上百套衣裤和羌人善使的弯刀，由城墙上放下的别的绳索吊上去。
城墙步道固结的血结成了冰，透过冰面看去，使得月光也感染了血的色彩。
伍长率先上前，在门外拱手道：“大帅，三位将军，请用膳。”
一名伍卒走上前来，取下腰间酒囊，拔下盖子，充当酒器。
燕昌和三子燕云正坐在台阶边下棋。
静夜中，鼾声起伏，也有人展转反侧，另有人在磨刀霍霍。
城墙下的羌人尸身占了绝大多数，他们每找到一个，就将尸身的衣服扒下来。
城里五日前就缺粮了，这几天都是减量供应，昨日已完整断粮，将士们都是饿着肚子在和仇敌鏖战，又哪来的肉？
“奇袭！”
他们咬着牙，低吼着，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