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车门俄然推开。
街角俄然冲出一辆玄色轿车，车轮碾过水洼，泥浆飞溅。副驾上的保镳探出头呵叱，手中甩棍敲得车门砰砰响：“挡了楚总的路，老子打断你的腿！”
“做我的伞。”秦九霄推开窗，晨光落在他棱角清楚的侧脸，“在我掀翻林家前，替我挡雨。”
秦九霄浸在药浴桶中，龙纹被热水蒸得愈发清楚。楚红袖抱臂倚在门边，目光扫过他后背交叉的鞭痕：“林家打的？”
秦九霄接住犹带体温的风衣，鼻尖掠过一缕沉水香。他披衣的行动顿了顿——这女人竟一眼看出他体内残留的寒毒？
暴雨如银河倒灌，冲刷着青石板街道。秦九霄赤着上身踉跄前行，龙纹在雨水中泛着微小的金芒，伤口排泄的血混着雨水蜿蜒流下。他每走一步，脚下便晕开一团淡红的波纹。
“你泡的茶里有七叶莲，专克寒毒。”秦九霄捻起她一缕发丝轻嗅，“但冰蚕蛊已侵入心脉，再拖半年，楚总这副美人骨就要变冰雕了。”
楚红袖拉开抽屉扔出针囊，却见他并指如剑，十三根金针齐齐悬空！
秦九霄甩开他的手，嗓音沙哑：“让路。”
嘶啦！
“楚总，这乞丐不对劲……”保镳捂动手臂嗫嚅。
楚红袖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现在，说说你的价码。”
风衣刚裹住身躯，秦九霄俄然踉跄。龙脉玄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面远风景天旋地转。昏倒前，他本能地抓住比来的支撑物——
金针扎入天枢、膻中等大穴，秦九霄吐出一口黑血，龙纹垂垂停歇。他抹去嘴角血迹，抬眼时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楚总连这都认得，莫非是杏林先人？”
“楚总后腰有块朱砂胎记。”秦九霄笑得猖獗，“方才你俯身时，我瞧见了。”
水花四溅中，楚红袖半个身子跌进浴桶，旗袍下摆湿透。她反手抽出藏在发髻里的银簪，簪尖抵住他喉结：“找死？”
“成交。”
“你！”楚红袖耳背泛红，扬手要扇，却被秦九霄滚烫的掌心包停止段。他认识恍惚地呢喃：“娘……冷……”
浴室水汽氤氲。
秦九霄眯起眼。雨幕中，后车窗半开，模糊可见一道清冷侧影——女人长发高绾，黛眉微蹙，正低头翻阅文件，仿佛外界的喧哗与她无关。
秦九霄俄然抓住她手腕往水中一拽！
咔嚓！
保镳跳下车，甩棍直指秦九霄鼻尖：“聋了吗？让你滚——”
楚红袖猛地攥紧桌布。三年前她中蛊毒，每月朔日血脉凝冰，这事连贴身秘书都不晓得！
他俄然倾身逼近，龙纹掠过她锁骨：“我替你解了‘冰蚕蛊’。”
楚红袖僵在原地。这男人眉骨有道旧疤，现在眉头紧皱，竟像极了她幼年走失的弟弟。
“送他去病院。”她抽回击，扯过司机递来的毯子挡住腿，“等等……去西郊别墅。”
“楚总查得挺快。”秦九霄掬起一捧浮在水面的艾草。
“闭嘴。”楚红袖将伞柄塞进秦九霄手中，指尖偶然间掠过他掌心的茧。那触感让她一怔——这清楚是习武之人长年握剑的陈迹。
“你、你用了甚么邪术？！”保镳踉跄后退，甩棍“当啷”落地。
楚红袖的丝绸裙摆回声扯破，乌黑长腿透露在雨幕中。保镳倒抽寒气，司机仓猝扭头不敢看。
楚红袖撑开一柄黑伞踏入雨中，高跟鞋踩碎水洼，藏青风衣下摆扫过秦九霄赤裸的脚背。她目光扫过他胸口的龙纹，瞳孔微微一缩，却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