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法国公使呈递法国天子亲笔信和照会为林义哲在普法战役的进献要求予以嘉奖的事,他已经晓得了详情。平心而论,他晓得言官们参劾林义哲“私通法酋”“以夷变夏”的指责实在是有些牵强的。但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林义哲如何会获咎这么多的人,惹得弹章如同雪片普通,并且有的弹章写的词锋极利,大有不杀林义哲不敷以谢天下之势。而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言官们弹劾了这么多天,慈禧太后对此的平昭雪应,仿佛这件事底子没有产生一样。
“天津丰大业一案,大人又帮了曾公大忙,曾公得知此事,想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徐润又说道,“大人怕者何来?”
“也是,不解释,实在也是一种解释。”林义哲点了点头,“只是……总不能甚么也不做吧,如果中枢听信了他们的话,岂不是引颈就戮了吗?”
“刘诚印,扶我去歇会儿。”慈禧太后起家,刘诚印仓猝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儿子遵旨。”同治天子赶快应道。
慈禧太后一边和刘诚印说着闲话儿,一边细细的赏玩着这些林义哲送来的原“六合一家春”藏瓷。此时的慈禧太后并不晓得,军机处那边,正在为法国天子拿破仑三世写给同治天子的一封信和法国公使馆的照会而焦头烂额。
林义哲现在已经能够设想出来,京里弹劾他的奏章,如同雪片般的飞至的气象了。
“这一次费事大了去了,并且还没法解释了。”林义哲起家,第一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普通,在屋子里团团转着踱起步来。
“对!”徐润点了点头,必定地答道。
“这下可完了!”
《翁同龢日记》:“十二日,晴,极热,晨作论,‘裴度平淮西’,未曾说如何作法,颇能达所见,改毕退,午初二来,午正三入,诗题‘殿阁生微凉’,亦能畅达,但未切尔。此诗膳前亦作就,膳后始改,本来‘水池犹有暑,殿阁已生凉’,甚妥。未正三退膳,写已无错落。……闻总署得法使函,及法主亲笔手书一封,欲请嘉奖船政帮办委员林义哲,言其于法普交仗时报信示警于法主,于法军之胜多有助益云,事不甚详。中枢方议之不决,动静已然传出,舆情大哗,盖其身为中国臣工,竟里通本国,其用心尚不得知,而其行已有悖臣节,林文忠之孙若此,其于地下亦当不自安矣……”
“这可真是欲置大人于炉火上也。”徐润象是和林义哲有默契普通,竟然把林义哲内心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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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又接连翻开了几份折子,看到题头内容都是参劾林义哲的,便不再细看,而是直接鄙人面批上了“该部晓得”的字样。
“哼哼,我这会儿还把他给忘了,如许的机遇,他想是不会放过的。另有左季高……”林义哲恨声道。
“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十足放马过来吧!”林义哲望着云中骄阳,在心底收回了一声吼怒。
慈禧太后接着取过下一本奏折翻开,这是通政使于凌辰写的,内容和王家璧的奏折一样,也是参劾林义哲的:
“回皇太后的话,这些个……都是。”刘诚印谨慎地看着慈禧太后的神采,回道,“这阵子也不知如何了,天津教案那会儿,也没这么多……”
“……林某微末之员,操行卑鄙,为人差遣,不思报效朝廷,竟私通法酋,有贰心于中国,臣揆林义哲以是敢为此者,盖以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皇上冲龄践祚,大政未及亲裁,以是敢连接本国,挟洋自重,肆无顾忌。臣恐此端一开,而后更无顾忌,大臣倘有媚外之势,朝廷不无伶仃之忧。臣惟伏愿我皇上鲜明大怒,明降谕旨,将林义哲欺妄之罪,予以重惩,并饬部臣秉公严讯,按律定拟,不得稍有轻纵,以伸**于天下,以垂炯戒于将来。庶几大小臣工知所惊骇,而朝廷法纪为之一振矣。臣愚笨之见是否有当,恭折具陈,伏祈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