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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这是军令,还不快下去。”高泉生低声叱骂了一句,惊得高泉铭苦着脸便要往回爬,却不料高泉生又加了一句道:“待会如果事情有变,尔切不成盲动,往城西撤,记着了么?”
别看高任武乃是当朝宰相,可在渊盖苏文眼中,也就只是一条狗罢了,杀不杀都无所谓得很,当然了,值此非常期间,以渊盖苏文的智谋,自也不成能去做那等自乱阵脚的蠢事,先前之以是不表态,只不过是为了看看诸子对此事有何观点罢了,此际事已清楚,渊盖苏文自是不会再卖关子,这便笑了笑道:“嗯,生儿能如此想,为父心中甚慰,想那高任武不过一蠢夫耳,以李家小儿之奸滑,又岂会看不出来,此乃一石二鸟之策也,老夫如果就刺杀了高任武,那便是自乱军心,不杀么,嘿,瞧着恶心是一回事,如果任由高任武将动静传了出去,军心一样不稳,哼,些许伎俩便想诱老夫被骗,那也太小瞧了老夫的度量,生儿,尔转头让府里的那几位老夫子就此事写些唱词,就言高任武激辩李家小儿,坚拒李家竖子之引诱,着人满城传唱之,翌日唐贼攻城之际,无妨找些梨园子就在城门楼上唱他几次,另,尔去叫高任武写封檄文,着人送往唐营,恶心一下李家小儿,老夫倒要看看这厮究竟能忍到何时。”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办,只是……”渊男生明显没想到自家老父竟然想出了这么个以毒攻毒的策子,心中倒是一喜,可接着疑云又起,游移了一下,这才接着道:“只是若真如此做法,那李家小儿或将老羞成怒,一旦大肆来攻,城防压力恐非小矣。”
“你……”渊男生也是勇悍之辈,竟被渊男产称为怯懦鬼,自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若不是老父劈面,只怕他早挥动老拳,给渊难产来上几下了的。
“且慢。”渊男生虽不如何瞧得高任武,可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火伴,自是不忍心坐看其枉死,一见其弟要脱手,而其父竟没有涓滴劝止的意义,不得不站了出来,喝了一嗓子道:“父亲,唐寇狡猾,此诽谤之计耳,倘若我等真除了高任武,不但于事无补,徒增笑耳。”
送命,没错,就是送命!高泉生自是晓得渊盖苏文此举不怀美意,可他又能如何呢?谁让他早些年在朝中不如何服从渊盖苏文使唤,又谁让他前番用兵周留城之际大败而归呢,现在手中的嫡派兵马丧失殆尽,早就没有了与渊盖苏文较量的本钱,值这报酬刀俎我为鱼肉之时,就算明知前头便是法场,他高泉生也只要老诚恳实地就范的份儿。
“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我军背城死守,士气为上,单凭猜想之辞而诛杀大臣,实难服众,一旦生变,反倒不美,还望父亲明察。”渊男生不满地横了其二弟一眼,强自压下心头的火气,一副诚心的模样看着渊盖苏文,款款地劝说道。
耳听着渊男生那如同法场上刽子手呼喝刑囚普通的腔调,再一瞅见渊男生那如同看死人普通的眼神,高泉生的内心头顿时肝火汹汹而起,瞋目圆瞪地横了渊男生一眼,也不打话,大步行下了城门楼,来到一众早已筹办伏贴的五千部众面前,眼带怜悯地看了看世人,一挥手,沉着声命令道:“反击!”此令一下,本来紧闭着的厚重城门被一起子守门军卒从内里缓缓地推了开来,暴露了黑黝黝的城门洞,高泉生默不出声地翻身上了马背,悄悄一踢马腹,率军缓缓地行出了平壤城,摸黑向新罗虎帐地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