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问不出来,干脆便单刀直入了:“关千总,不知宝大人托你送东西,是甚么一个启事?”
这个叫“套格”,是曹毓英与京中通信来往的奥妙东西。他将薄板往信笺上一放,那些小格子里显出的字,就有了全新的意义,再将这些字一个个誊写下来,就变成新的一封信。
曹毓英安步转出外间,一眼便见到了正在堂中正襟端坐的关卓凡。
“先父的名讳是保成,本来是光禄寺的少卿。”
“不敢当,请起吧。”曹毓英说得很谦恭。
这件事,在都城里非常颤动,曹毓英他们在热河天然也有所传闻。军机章京都是读书人的根柢,以墨客意气,都感觉这件事做得痛快淋漓,没想到本来就是面前的这个千总。曹毓英顿时对关卓凡刮目相看,问道:“宝大人可另有甚么话让你带来?”
进了书房,倒出封袋内的东西,先把那些红封包放在一旁不管,取出三张信笺,略略一扫,便回身翻开身后的柜子,从底下取出一张薄纸板来。这张薄纸板,与一张信笺的大小分毫不差,希奇的是,上面还挖空了很多小方格子。
“穆老总,”关卓凡神采乌青,冷冷地说道,“你先醒醒。”
关卓凡的西营马队也是如此。每天例牌巡查,轮班歇息,每三天去处驻扎在五里外的佐领福成安陈述一次,除此以外,别无他事。曹毓英也再没有派人来找过他,这么连着十几天下来,心都懈了,日日睡到十点来钟才起,倒是比在都城里闲适多了。
曹毓英策画了一下,一个九品的外委翎长,才二十一岁,不到三个月便升为六品的千总,若说没有得力的奥援,是很难信赖的一件事。
到了腊月二十三这一天,干脆一觉睡到晌午,才懒懒地起了身。在帐顶用过了饭,踱步到了帐外,看着营中的司务给兵士造帐发钱——小年夜,按例加发三两银子的恩饷。
他将这封新的信读了两遍,冷静考虑了一会,便就着烛火把信烧了。直到纸灰燃尽,才站起家,走进客堂。
礼部大堂?曹毓英目光一跳,顿时想起来了。他在桌上一拍,笑道:“好,好,本来你就是阿谁痛骂龚半伦的武官!难怪我觉着你的名字有些耳熟。”
正在无聊,俄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接着便有一匹马突入了营中,顿时那人倒是前次陪关卓凡去紫春馆的穆宁。还没等马停稳,他就滚下鞍子,大呼:“带马,拿家伙,我们让人给打了!”。
曹毓英内心,天然有他的设法。热河的禁军,都把握在肃顺载垣和端华手里,现在文平和宝鋆替他送来这一支兵,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只是关卓凡太年青,曹毓英担忧他不知轻重,弄出甚么忽略来,是以第一次见面,便不肯跟他说得太多。
“逸轩,让你久等了。”曹毓英的语气变得非常亲热,与最后大不不异。
“哎,你不要拘礼,我们随便聊聊。”曹毓英摆摆手,便问起他的经历。
拱卫行宫,单靠胡乱堆积人数,有甚么用?贰心想,胜保对端华的评价,公然一阵见血:此人是个胡涂蛋。
“回大人的话,不辛苦。”
“哦,哦,本来是关少卿的公子,难怪如许无能。”曹毓英口不对心的说。关保成他是晓得的,一个五品官,人很平淡,在光禄寺混日子罢了,也没传闻过有甚么了不起的朋友,关卓凡之起,该当不是靠他父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