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河道上有一名督标参将,现在正幸亏上海谈判公事。他是吴制军的内弟,想必不会泄漏风声的,何不把他叫来问一问?”
藩司衙门大书房里的落地自鸣钟,打了十下,正在商讨的几小我,才发觉已经这么晚了。后衙的扈晴晴也未曾睡,带着丫环,在小厨房里熬了糖水,现在送过来给大人们当作夜宵。喝了热气腾腾的糖水,又听了何参将的这句话,大师都是精力一振。
“南起太湖沙墩口,北至长江边的耿径口,这一条一百一十里的水道,叫做望虞河,从春秋的时候就有了,传闻还是越大夫范蠡所建。因为槽船从不走这里,以是名声不如何清脆,实在固然河面窄一点,水深倒是够的。”何参将还是指着舆图说,“只是中间过阳澄湖的一段水路,略微有些盘曲回旋,非得有熟谙的人来带航不成。”
“天然有的。”钱蕴秋指着舆图上太湖向西延出的一条盘曲细线,“京杭大运河。”
“大帅,常熟被长毛夺占以后,望虞河这条水路不但官船断了,就连平常的船,谁又敢去走?只要贩私的船,为了求利,才甘冒这个风险,对一起上的盘曲回旋也最是清楚。若说找人带路,非他们不成。”
但是亦有一个疑问,常熟也是在长毛手里,莫非望虞河的两岸,就没有炮垒封闭么?
“或许能走得通,”丁汝昌眼望舆图,搓动手说道,“前次我跟老总报过,这两只都是明轮炮舰,吃水浅,最大的金台号,吃水也只要七尺一寸。运河里毕竟没有礁石,只要水过八尺,我就敢走!”
“这个……”丁汝昌语塞,把求援的眼色抛给参政钱蕴秋,“老总,仿佛不通。”
“近年来,扬州以北,通往京师的运河北段,因为保护不得力。贫乏疏浚的原因,淤塞得短长,几近不能通行,是以连漕粮都改了海运。”他指着舆图,一段一段地说给关卓凡听,“运河的南段,现在叫做江南运河,又称官河,在镇江接口长江,经丹阳、常州、无锡。达到姑苏和吴江县,与太湖连通。这一段水路,飞行无碍。”
何参将成了世人谛视标中间,说得更带劲了,用手在舆图上自太湖向东北方向划了一条短线,颠末常熟县,中转长江。
对于丁世杰们在太湖边上碰到的窘境,这两天,关卓凡在衙署内,跟几位部下半夜商讨,终究拿定了主张。
吴棠已经如此,何况还是他的内弟,也就是小舅子,那能好到那里去?就算叫来问一问,也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任天柱口中的“吴制军”,指的是漕运总督吴棠,关卓凡听了,微微一笑――他对于吴棠,太熟谙了。这小我才具平淡,操守亦不好,但是阴差阳错之间,与慈禧太后有了极深的渊源,他能出任漕运总督,端赖慈禧的特别汲引。
“大帅,”何参将犹踌躇豫地说,“卑职倒有个小见地,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里的河水不洗船?轩帅,我看何参将的这个主张,行得通!”赵景贤几次考虑下来,点头说道,“现在长毛的心机,都还放在苏南和太仓,多数想不到我们会去打常熟。如果是从昆山出一支兵,则一日可到,奇袭到手的掌控,总有七成。”
关卓凡目光一闪,内心已有了一个主张,却不急着说,而是笑着问赵景贤:“竹生兄,照何参将的说法,我倒得了个主张,不知你猜获得,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