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十万这个数量,当然有很大的花巧在内,吴煦少报了是必然的。不过关卓凡只要轩军的兵费无忧就好,别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逸轩,要办电报,天然非你不成,可如果正包办这件事,总不能靠洋人再三报效。”李鸿章沉吟道,“我筹算奏明朝廷,试办电报,由你统辖其责,由四合公司来承办,还是给付经费,也算是对他们上一次的报效,所做的赔偿。”
“你不必过谦,胜任是必然能胜任的,说到底,只要你办过。”李鸿章摇点头,说道,“只是提及经费,倒有一点头疼,现在连淮军的军饷,也还在难堪当中。”
吴煦的上海道保不住了――关卓凡晓得,这是李鸿章整人惯用的套路,先去其羽翼,再敲山震虎,终究拿本身人取而代之。
“是,轩军的军饷,多数是靠他。”
“实在算是征用的,不过也端赖他们识得大抵,情愿报效,才没有闹出交际上的胶葛来。”关卓凡不晓得李鸿章在打甚么主张,是以先铺垫了这一句,免得他又想依着葫芦画瓢。
关卓凡所要的,只是将杨坊摘出来,他非所问。因而很深沉地点一点头,却在内心想到:你李鸿章想要上海道这个位置,只怕也一定能快意。
“那么这个东西,在你看来,究竟好不好呢?”
“嘿,一个上海道,运营一方,盘根错节,那几本帐,竟然只要他本身晓得。”李鸿章浓眉一竖,嘲笑道,“三十万,我看不止,不过我猜就连户部,也一定弄得清楚。”
李鸿章对曾国藩执弟子礼,是以称呼教员的九弟曾国荃为“九叔”。曾国荃的兵,是湘军主力,战役力很强,打起仗来极是凶恶,自客岁八月里破安庆今后,便沿江东下,与彭玉麟的海军共同,打得很顺手,一起连下有为、巢县、和州、承平府、金柱关、芜湖、大胜关等地,现在终究打到了“天京”城的脚下。
买卖做成,各有所得,两边都轻松下来,李鸿章很客气,一边劝酒布菜,一边跟关卓凡说些闲话,但是说来讲去,不免又要说到钱上来。
“那就……美意难却了。”李鸿章拱手相谢,也看了一眼周馥,说道:“玉山,金雨林金老爷那边,可不要虐待了人家。”
此时的李鸿章,起居还不像厥后那么豪奢,这一桌菜算是精美而不浪费,另邀了幕中的周馥作为陪客。
几句酬酢过后,李鸿章切入正题:“逸轩,我明天收到教员的信,我那位九叔的兵,已经打到了江宁,在南门外的雨花台扎下营了。”
“不满抚台说,洋人的这个玩意儿,好用极了!就算六百里抓紧的军报,也要快马跑上一天一夜,如果用电报,半晌可至。抚台是精于军务的人,天然晓得疆场上的局势,千变万化,如果有铜线相连,则随时能够掌控,抚台说好不好呢?”说到这里,关卓凡用心叹了一口气,“好是必然好的,只是总有人拿出华夷之防来讲事,我亦无可何如。”
对李鸿章的话,关卓凡有同感――他和李鸿章,都算是外来户,只要吴煦算是地头蛇。说他盘根错节,也不算错,就连前次本身想“捧”着他分开,都没有胜利。
“老是军务为大!朝中那班卫道之士,食古不化,每天只知坐而论道,实在百无一用。”李鸿章将身子略略向前一倾,说道:“逸轩,我也直言相告,朝廷给我的旨意中,命我就近考查电报一事。我的意义,电报这东西,不但军务用得上,并且用在民务上也是极好的,我筹算复奏朝廷,电报可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