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一份很大的荣宠,关卓凡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记起“多叩首,少说话”的古训,磕了一个头,表示谢恩。
这段日子,关卓凡当差当得极其努力,每天不到傍晚,家里都见不到他的身影。白氏曾经半真半假地调侃过他一回,说都城里头大大小小的官都算上,他关大人必然是最繁忙的一个。
“关卓凡,你是镶红旗的?”按例是由慈安太后先问。她的声音,关卓凡还是第一次闻声。
这就是垂帘听政了,关卓凡心想。
“是。”
“嗯,你昂首说话罢。”
“逸轩,你是不是想到译署来?我这儿正缺人呢。”恭王想他既然这么喜好这里,何不问问他的意义,“我本来承诺过你,能够保你在办事大臣上学习行走。你的洋话既好,见地也不错,现在如果还想来,我去请两宫的旨意,把你从武职转成文官好了。”
正中一个小小的御榻上,坐着六岁的同治天子,装束得整整齐齐,一件小龙袍,精美称身。小天子虽也极力摆出一副正襟端坐的模样,但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在矫捷地四周乱看,煞是风趣。
建立才不过半年的总理事件衙门,设在东堂胡同本来赛尚阿的老宅中,牌坊上挂一块“中外禔福”的匾额,算是祈求天下战役的委宛说法。衙门新设,百事待兴,是眼下都城里最繁忙的处所。专管的办事大臣和各级章京,一天下来,常常手脚不断,少有安息一会的时候。关卓凡一个二品的武官,在内里的各股各司当中,串了店主串西家,日日如此,乃至于衙门里的人都开打趣,说总理事件衙门编内,有两小我必是每天上午不到下午到的。一个是议政王,一个就是他关军门。
“天子这几天感冒,书房都撤了,”慈禧接过了话头,闲闲地说,“明天,我们特为让他在这里,见你一面。”
“也罢,我不勉强你。”恭王叹了一口气。能办洋务的人才,已经是很稀缺了,而又能办洋务又是本身亲信的人,约莫只要这个关卓凡一个。“今后甚么时候想来,跟我回一声。”
关卓凡终究听懂了!她现在已不是畴前阿谁朝不保夕,整天要“提心吊胆”的懿贵妃了,而是垂帘听政,手握生杀的太后,具有无上的庄严。紫禁城中,宫禁森严,她不会答应那一段私交,危及到本身的职位和庄严——快意洲的旧事,再也不会重演了。
“感谢太后嘉奖,臣不敢当。”
“这是你第一次进宫么?”
费英东与年羹尧,都以胆气豪壮闻名。只不过费英东是建国功臣,平生忠心不二;年羹尧固然亦是雍正一朝军功卓著的大将,却终以放肆被诛。在旁的人听来,慈禧的这句话里,有鼓励,有诫勉,是一句很恰当的话。但在关卓凡听来,太后的这句话,仿佛还另有深意。
至于转文官,那是迟早的事,不过,不是现在。
这个衙门,以恭王,桂良,文祥领衔,而倾泻了最大心血的,则是恭王。他上午在军机上筹划朝政,下午必到总理事件衙门视事,关卓凡如许的行动,不能不引发他的重视,终究有一天,把关卓凡叫到了本身那间“首席王大臣”的房内。
“……跟母后皇太后回话,只要哥哥和嫂子了。”关卓凡踌躇了一下,答得模棱两可。这也是没体例的事,总不能说本身娶了嫂子,关了哥哥,那岂稳定成“欺兄盗嫂”?这个西洋镜可拆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