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打落水狗,是人类固有的本性。不必动员,马队们的斗志就已经达到顶点,“嗷”的一声喊,抽刀在手,分三面疾走而去。
全部戏的剧情,也已经安排好。从热河出发的人,老是天不亮就要上路,如许才气在入夜前赶到滦平歇宿,关卓凡信赖照祥也不会例外。象照祥如许的“空筒子侯爷”,不过是顶了一个三等侯的名义,身边不会有几个侍从。并且从热河到都城,自洋兵退去今后,安闲如常,变作一条安然大道,是以外务府也决不会派兵护送,最多是派两个衙差随行,做一个情势上的保卫。
丁世杰大喜,大声喊道:“第一哨走左边兜截!第二哨走右边兜截!第三哨跟我冲正面!第四哨……保护千总!杀――!”
被分到保护关卓凡任务的第四哨,也是个个都急红了眼,抽刀在手,原地打转。但是没有关卓凡的号令,谁敢妄动?只得把哀告的目光集合在关卓凡身上,盼望他下一句号令,让他们也能再多一份建功的机遇。
所谓名将,天然是从血里火里杀出来的。但从血里火里杀出来的,却只要极少的人能够成为名将。其间的不同,或许恰是那一点点与生俱来的天赋:谁能于瞬息万变当中,杀伐果断。
这里间隔前次打斗的那家酒馆,约有五里之遥。他之以是把等待的地点选在这里,一是因为这里已经出了热河的范围,演这出豪杰救美的戏,不至于引发太大的骚动不安,不然如果“马匪”呈现在行宫的范围以内,那恐怕要变成一件天字号的大案子。二是这里四周没有火食,不会有旁观的人将看到的景象漫衍出去,他能够说甚么就是甚么。
关卓凡俄然明白他看到的是甚么了――灰色的是衣服,红色的是反穿的羊皮夹袄。
这不是阿尔哈图他们扮演的“马匪”,这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马匪,传说中那剽悍的关外胡匪!
明显已经说好了,由关卓凡束缚部下,不动刀,不放箭,现在何故如此?一定那一千两银子,是拿来将阿尔哈图他们几个圈进局来,做个买命钱?
第一排箭雨落下,便目睹有马匪从顿时坠了下去,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官军的齐射越来越准,比之马匪寥落的箭矢,结果和威慑力都要强上很多,很快便压抑住了马匪的势头。眼看坠马的火伴越来越多,亦有很多马匹中了箭,软倒在地上挣扎,马匪终究怯了!几声呼哨,纷繁拨转马头,冲下路基,向路南逃去。
阿尔哈图说的是“青袍蒙面”!
老总很仇家,你才不仇家。关卓凡在心中笑骂了这一句,高呼一声“上马”,飞身跃上坐骑,率先驰去,统统的马队,都在他身后紧紧跟从。
“准追十五里!”
车驾行到间隔他们一箭之地的时候,路的南侧,俄然响起一声唿哨,接着唿哨声便此起彼伏,亦有人纵声长啸,催动马蹄的声音在呼呼的北风中仍能听得非常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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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匪并未把官军放在眼里――八旗与绿营的**无用,尽人皆知,而最能打的湘军,现在还在江南与承平军缠斗。他们入关以后,横行数百里,从未碰到过真正的抵当或进犯,即便只是面对这支前哨,数百人的官军常常都会一触即溃,这更滋长了他们骄狂的气势。现在骤遇官军的“伏击”,竟然不肯退去,先上了通衢的马匪,便挽弓与官军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