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生于皇城,善于皇城,除了热河以外,从未分开过都城。固然本性聪明,但螺旋桨这类东西,不管关卓凡如何讲授,都觉难以设想,不过船速倍增这一项,老是听得明白的。
“卓凡不敢当王爷的夸奖。”关卓凡恭恭敬敬地谦逊道。
“跟他们谈大事理,空口说口语,那是永久也辩不清的事。”关卓凡沉吟了半晌,笑道,“我替王爷设谋,倒是有一个别例。”
采办阿思本舰队,是恭王拍的板,虽说终究不能完整胜利,但留下的这两只船,在太湖一战成名,算是把他的面子兜住了,是以极感对劲。
“王爷,我年纪轻,见地到底有限,曾国藩和曾国荃的事情。不敢胡乱置喙。至于江宁的事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现在江宁破了,剿捻的兵力也充足,指日可平。多隆阿解了西安之围,看来西北的回乱也不成大患,倒是个练兵的好机遇。”恭王点头道,“要练成甚么样,才叫做新军呢?”
“既然说何患无才,那么无妨下一道旨意,请他倭中堂保举几个精通天文算学的人才好了。他是讲理学的人,讲究诚恳不欺,言必由衷,如果这一下保举不出来,敢说于心无愧乎?旁的事想必也不美意义再说甚么了。”关卓凡说道,“如果如许还不成,仍觉得洋人的事情好办得很,那干脆像王爷所说的,请他白叟家到总理衙门兼一个大臣,亲身来办就是了!”
这个别例,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细细想一想,竟是毫无马脚。
“是。”
候命的长随没有涓滴怠慢,拔脚就走——斗室子,是设在恭王书房前面的密室,只要最首要的事情,才会专门转移到那边去谈。而全部王府当中,答应进斗室子服侍的,也只要恭王本来的通房丫头,现在的六福晋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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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的洋务办好了,本身也造他几十条‘螺旋桨’出来!”
关卓凡心想,这两件究竟在是一件,都是发源于光复江宁以后,湘军的大掠。不过在恭王面前,不必像昨日陛见时说话那样谨慎,一来是亲信的身份。二来是私宅独对,不像殿堂之上那样耳目浩繁。三来是恭王对政事的熟稔,犹胜于两宫太后,如果一味地虚与委蛇,被他听出来了,反为不美。
“还不就是倭仁那一班人?抱着祖宗成法来讲事情,仿佛我们甚么都不比洋人差,何必去学洋人那一套?”这是恭王烦恼的处所,提及来大摇其头,“这班人提及事情来,都是言之凿凿,却不晓得万事贵乎实际。哼,有本领请他们来尝尝看!”
“嗯?”恭王听出了味道,来劲了,“这话如何讲?”
“那么破城以后……”
“哦,”恭王渐渐咀嚼着关卓凡的话,问道:“只是轩军的战力,传闻已经非常无敌,还要练兵,为的是甚么呢?”
“好嘛,当初赏你一万,现在倒找返来十万。”
关卓凡心想,恭王是有明旨赏了双俸的,不过要保持如许的场面,那可不是一两份俸禄的事情。
“嗐,这不就是同文馆的门路?如果同文馆的办理,也能如许顺利,那该有多好!”
“实在王爷已经说了,就是那句‘请他们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