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先达把事情说完了,照说就该施礼退出去,但是他却在屋里磨磨蹭蹭的,迟迟不肯走。关卓凡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感觉风趣,问道:“先达,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杭州父老如许错爱,真是受之有愧了。”县衙的大堂上,关卓凡双手接过胡雪岩奉上的大红封包,向胡雪岩身后一同来的十几位士绅欠身请安,又小声问胡雪岩:“雪岩兄,你的宝眷还在杭州,如许无妨的么?”
“你这个名字,好得很啊,如何俄然要改掉了呢?”
“你本来是从那边过来的人,现身说法,天然格外有力。你的话,他必然听。”
关卓凡惊诧,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见了县太爷,只需长揖为礼,不必跪的。这一名,倒是闹的甚么玄虚?
“先达,你去找吴建瀛聊聊,让他不必三心二意。这个时候他就算想走,我也不会放的。”
“老公祖,门生特来请罪。”周秀才见他来了,竟然磕了一个头。
此次搜营,是由丁世杰主持,申明杀人的来由,却不是拿杭州来讲事,而是说这些人yin蓄异志,暗中联络图谋兵变,是以不得不杀却,与其他的人没有干系。并且宣布,轩军顿时就要招募新勇,将在各营当中择优选用,没选上的,ri后亦将发给银两路条,准予斥逐回籍。
这一笔钱,在关卓凡而言是不测之喜。送走了胡雪岩,回到签押房,正在揣摩这钱该如何用法,却又有人来报,说堂上有个姓周的秀才,求见老爷。
“周先生请起来!”关卓凡笑了,“那里有甚么罪,明显是鼓励嘛,依我看,文笔好得很……听你的口音,是杭州人么?”
“是,”丁先达双膝一跪,嚅嗫道:“我……我想改个名字,请老总替我申报朝廷。”
但是在上海的杭州人得知了这个动静今后,却驰驱相告,分歧以为关卓凡是在替杭州人报仇,是以多有人在家中设祭,告慰在杭州罹难的亡灵。又公推胡雪岩出面,一共募集了十万两银子相谢,不好说是杀人的报酬,只说是替轩军助饷。
关卓凡恍然大悟,本来那幅“卓乎不群,凡事三思”的春联,是他写的。
而吴建瀛的一支兵,作战英勇,民风也还过得去,是关卓凡盘算主张要用的。但是当初刘玉林在过江投降的时候,曾说过但求回籍的话,是以不晓得他们的内心,现在是个甚么筹算。想来想去,把丁先达叫了过来。
管县太爷叫老公祖,又是不通,可见是个冬烘。关卓凡愈发摸不着脑筋,问道:“我倒不懂了,你周先生何罪之有啊?”
收编承平军,是既定的打算,但不能全要,只决定从俘获和投降的约莫六千人内里,挑出一部分年青、风俗不深的,别离弥补进各营。而在周边的一府六县当中,另募新勇的招兵旗也已经竖起来了,布告贴到了各乡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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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这一条便被写进了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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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弟弟一家,都是死在长毛手里。”周秀才又磕了个头,这才爬起来,号召阿谁僮儿取出两卷条幅,“门生重新写了一幅联,请老公祖赏收。”
既然是个秀才,见就见吧。来到大堂,却见到那位周秀才带着一个僮儿,在堂上长跪不起。
“老总,”丁先达游移着说,“如何派我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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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人,已经脱了身,送到松江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