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泓滴酒不沾,令北就命亲兵重新沏了壶好茶上来,道:“四哥军务冗繁,须得珍惜身材才是。内里夜深天寒的,何必劳烦四哥又亲身跑一趟。”
“五哥仿佛话里有话。”景培听出令北意有所指。
“无妨无妨,这点皮肉伤,又算得了甚么?”
景培把凳子推到裴泓的屁股上面,道:“四哥,坐下说话。”又去拿了条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熊个姥姥的,蛮娃子几时变得鬼精了?”令将军暗骂一句,不再想这件令人头痛的事,专候七弟的到来。
裴泓站了起来:“五弟,七弟,四哥军务繁忙,不能久坐。你们渐渐想想,看四哥说的是否在理。五弟这几日好好将养,别再去应卯了。”说着合手向二人团团一辑,穿戴好御寒的手套,帽子,独自拜别。
“五弟可好些了?”待令北重新躺好,裴泓出言相询。
亲兵“诺”一声,摘下悬于帐内的长枪,掀帘出了营帐。
景培想到当年大哥在日,十兄弟职员划一,纵横漠北,来往杀敌,多么尽情畅快。又想想现在十兄弟存亡拜别,飘零凄惶,除了悲伤,更感兄弟交谊的贵重。哑声道:“五哥,你们做兄弟的,即使心有所惑,又怎可背后群情四哥?”
来人瘦高身形,将手套和毡帽取下,交给一边躬身而立的亲兵,暴露长条形的一张瘦脸,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神采,仿佛连赤色都未有一丝,倒像是一张死人脸,让人一见,遍体生寒。来人恰是驻漠北汉军最高统帅,大将军裴泓。
裴泓没说话,扭头冲亲兵叮咛道:“去帐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五丈以内。”
“唉!”裴泓未言先叹,“五弟,七弟,四哥难啊!也不晓得匈奴人着甚么魔了,这类鬼时候,本该大师停战,却几次出兵袭扰。现现在军中粮草不济,兵无战心,正该你我兄弟同心,共渡艰巨,切不成学那些胡涂莽夫、奸滑小人,在背后拆四哥的台。”
令、裴二人闻言心下好不别扭,这是兄弟们之间该说的话吗?再说了,本身二人何尝做过一件拆台的事?
足足有五息工夫,除了帐外猎猎风声,大帐内的三小我谁都没有说话。
“好,好,好。”令北闻言大喜,杖伤仿佛都轻了几分,叮咛亲兵在榻前的条几上摆了些酒菜。
张家一案,闹得驻漠北汉甲士心惶惑,蠢蠢欲动。朝廷唯恐产生兵变,就任命威名素著的四哥裴泓接任大将军之职,这才把军心安抚下来。可四哥裴泓自出任大将军后,脾气大变,成心偶然总躲着众兄弟。即便与兄弟们偶尔聚在一起,裴泓也老是一副心不在焉,坐卧不宁的模样,双目低垂,沉默寡言。世人觉得老四是受了大哥一事的刺激,并未多想。再厥后,老3、老6、老八前后战死,仿佛都与裴大将军的弊端战事安排脱不了干系,众兄弟也只能对月悲声,徒唤何如。
景培依言坐在榻前,俯身问:“五哥,急惶惑唤小弟返来,不知有何叮咛?”一个时候前,景培看望完五哥令北后,直接回了营帐,屁股尚未焐热,又见亲兵来请,还觉得是五弟伤情减轻,扣问亲兵,却非所猜。当下心中惊奇不定,仓猝赶了过来。
“七弟也在这里呀,好好。”裴泓边说,边紧走几步,绕开床边的景培,以手相搀令北,急声道:“五弟快快躺好,你我兄弟,何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