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就在五哥处用饭吧。”
距斜坡屯百丈远近时,已能大抵看清乡村中的景象。只见乡村中到处火光冲天,黑烟满盈,数不清的战马在乡村中来往奔突,匈奴人明显尚未撤走。景培长枪一举,部下四曲顿时分红四股大水。景培领兵抢先突进,其他三曲做正南、东南、西南三面包抄活动,只余北面缺口。
一晃就是七日,这七日里,裴大将军一向没升帐。景培既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多想,只每日都去看望五哥伤情,陪着喝喝闷酒。目睹着五哥杖伤已无大碍,心上稍定。
离点卯所剩时候未几,景培仓促盥洗,草草用饭,全部戎装穿戴划一,筹办直奔中军大帐。正此时,裴大将军的亲兵来告:“自本日起,各位将军只需谨守各自营地,不必每日应卯。如有军情,以鼓声为号,再临时调集。”
“嗯……吭,景将军?”见景培迟迟没有反应,裴泓脸上虽看不出甚么神采,但语气较着冷了下来。
暗自思忖:“匈奴人如何会如此笨拙,这与到老虎嘴上抢一块蚊子肉又有甚么辨别?
“马上迎敌,截杀来犯之敌!耽搁军机,定斩不饶!”
“七弟,你就向来没想过这个题目吗?”令北用一个问句必定了景培的猜想,“三哥、六弟、八弟,都是在作战时,遭到了匈奴人的埋伏,且都丧命于草原四狼之手。我一向在想,草原四狼仿佛一向在针对我们几个结拜弟兄脱手,又仿佛,我们兄弟每次领兵出战,他们都能提早晓得,以是早早埋伏在那边等着我们。”
“不知五哥重视到了没有,四哥在说话时,语气飘忽,眼神躲闪,但说到紧急处,语气孔殷得近乎有些歇斯底里,这申明甚么?”景培打住话头,看着令北。
令北只觉轰的一声,脑中如遭重锺,顿时懵了。怔怔地出了半天神,好长时候都消化不了这个动静。很久,令北嗓中如有沙砾,晦涩隧道:“七弟,时候不早了,睡了吧。”
景培晓得五哥悲伤,陪饮一杯,接着道:“五哥,本日既然说到这里,小弟干脆把内心存了好久的话都敞开了吧。三哥、六哥、八弟前后战死疆场,对甲士来讲本来是稀松平常的事,先不提它。只是九弟,幺弟在虎帐中失落,这件究竟在蹊跷。小弟厥后听人提及,九弟,幺弟失落的当天,曾有人见到他们进了四哥的营帐。当时候他二人明显被四哥差往京师探听张家一案,如何会在军中呈现?并且,见到九弟,幺弟的那人,当时正在不远处当值,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四哥帐内传出喝骂声和兵器交集声。重新温馨后,就再没见九弟和幺弟分开过中军大营。我们这两位兄弟,今后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真他娘的邪性!”平素儒雅的景培也忍不住带出了脏话。
这时,乡村中的匈奴兵已发明了来袭汉军,纷繁跨上战马,沿着斜坡而上,向北撤退。匈奴人是马背上的民族,食畜肉,饮马奶,个个马术高深,剽悍凶暴,一人便可抵两三个练习有素的汉军兵士。以往碰到汉军时,别说是两倍于己的汉军,就是以一敌十,也是毫不胆怯,大喊鏖战。不料此次却如此变态,未战先退。
“草原四狼么?”景培心领神会。
斜坡屯内,已成一座人间炼狱。残垣断壁,房倒屋塌,到处是燃烧过后玄色的废墟,到处可见缺头断肢的尸身。在嗜血的匈奴人马刀之下,乡村里的几十号人,男女长幼,明显已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