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目标,倒是我的如愿。
她太蠢,也太自发得是了。到底只是久在深闺的女子,眼界不成谓不浅。独孤公子的心,岂是戋戋一个荆州能放得下的?
徐氏女那美艳无双的脸在那一刻白得像一张纸普通,连暴露袖口的那排葱样清秀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我转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到了一处小花圃。
她的身上一股白牡丹的香气环绕,熏得人醉。
她并不介怀,只微微一笑,说了声:“失礼。”抬袖一遮,一抬头喝完了盏中的酒。
我转过身来看着她。月下的她面如芙蕖,身如弱柳,仪态万千。像她如许的女子,大抵只要巧笑嫣然地勾一勾指头,这人间没有男人不会为她所差遣吧?
她梳着曹魏宫廷中风行的灵蛇髻,唇间含笑,眼中含情。行动间,那向侧方扭起的发髻不时地颤抖,很有风情。她的绸缎襦裙质料上乘,衣衿和衣袖上缀着珍珠,在满室烛光映照下灿灿生辉。举杯间葱白一样的手指从袖间暴露,似害羞带怯,指尖上凤仙汁染成的蔻色直晃我的眼。
“让刘直跟着你。”
这氛围有些诡谲,那徐氏女有些惶恐地唤了一声:“郡守大人……”
这女子!
“那你会娶她么?”我问。
祖父最爱陶潜的诗,也最敬他的品德。兼之,也就非常爱菊。
她掩口笑了:“妾当然是不敷的。但是郡守大人已经娶妻是窜改不了的究竟。我不若先占住一个位置,将来再缓缓图之。”
“我刚转过来就看到你俩在一处说话。”他语气平战役淡,似完整不晓得我们说了甚么。
还算平静,虽不知方才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但徐氏也没有乱了方寸。转眼轻柔一笑,眼波流转间傲视生姿,轻声说:“我出来透透气,刚好碰到这位邹郎君了。――郡守大人又是甚么时候出来的?”
“是。”我悄悄说。这时候拾起本身的血缘有些风趣,但这的确又是真的。
他抚着我的头发说:“头发长长了很多,也厚了。”
她高高地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傲慢地傲视着我:“阿邹①,你该明白,郡守大人那样的男儿,就只要我如许的世家女子能配得上。我的家属能够帮忙他在荆州悠长地生根。你又能为他做甚么?你凭甚么和我争?”
――一抬头,已知上了她的当。她是要看我有无喉结。
我悄悄一笑:“莫离命不好,若不是遇着公子,现在还不知在那里。若我同公子真能白头到老,又有甚么委曲的。”
那口气,像一个大人经验调皮的孩子,直是又气又爱。气吧,打不动手骂不出口,爱吧,她又乘着这爱没法无天惹一堆费事。
座中觥筹交叉,其乐融融。我一向看着坐在徐公身后阿谁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子。
在马车上,他似喝多了一些酒,一向不说话,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我也有些闷闷不乐。一时候,车里静悄悄的,只听到车轱轳滚过街道收回的声音。
她嫣然一笑:“姓邹?小女子看郎君气度不凡不似平凡人家出身,可和昔日洛阳邹氏有甚么渊源?”
――向后踉跄一下,被他在后腰上一把撑住。
他悄悄抚着我的头发,由顶至梢,一遍一遍。
只是我这颗心,似被那徐氏女的仙颜锋利地划开一个口儿,高耸地往外尖啸喷涌着各种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