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放在地上,说:“萨保①来了。我去跟他说点事情。”
那女子紧闭着眼,已气若游丝,一串串微小的**从喉咙深处滚出来,似是痛苦至极。
我白了他一眼:“你第一次见我时我都十四了。如何能算是看着长大的!”
宇文护见了忙说:“叔母可别跑远了。怕这四周有流寇逃兵。”
他不肯放下我,用心板着脸说:“自命风雅?寡人在你心中就是个粗人是不是?寡人要治你出言不逊之罪!”
拔剑在手,走了上去。
他发觉到我的情感,问:“如何了?如何俄然不欢畅了?”
“会不会太险了?要不要……等高欢再往西一点?”不到万把人的军队前行到渭南,一旦被人堵截归路,就是全军淹没,毫无朝气。
我推开他走到那女子身边。她头发狼藉地贴在脸上,还在小声的哭泣。我取出身上的罗帕,将她身上沾着的血和脑浆胡乱擦去,转头对宇文护说:“把你的大氅给我。”
宇文护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脱了下来递给我。
①萨保:宇文护的小字。
他扔动手中的尸身,顺手拎起散落在一边的衣物擦洁净剑上的污物,过来对我说:“没事吗?没吓着你吧?”
“真要让我归去么?那你为甚么要带我出来?”
绕过那残壁,瞥见四个军士模样的人正在那墙下欺侮一个女子。那女子衣衫尽已被扯烂,手脚俱被压着,一小我正伏在她身上耸动。
略走得近了,却听到一处倾圮的墙壁前面似有几个男人的嬉笑声和女子痛苦的**声。
他不觉得意地笑笑:“诸将也都是这么说。但是我奉告他们,高欢来势汹汹,如果等他到了咸阳,长安就会惶惑而民气机变。不如趁他远来,还未立稳,顺势击之。”
十万之众,浩浩大荡。光是想想,都感觉前程莫测。
我这才由那可贵的宽裕中获得一丝兴趣。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笑得和顺又颇欣喜,捧着我的脸说:“不晓得为甚么,感觉你这阵子更加都雅了。”伸手将我鬓边落下的碎发别到我耳后,又说:“本年廿三了吧。不知不觉竟长成个小妇人了。”说到这里他俄然很欢畅,笑嘻嘻说:“明音,我可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他双眼一瞪,说:“回长安?那多不威风!跟夹着尾巴败逃似的。我莫非怕他吗?”
他想了一下,说:“如兄如父,亦敬亦畏。”
我的手脚立即僵住了。
不久,东边传来动静,高欢集十万雄师,扬言要直捣长安,阵容浩大到了蒲阪。宇文泰得了动静,返来笑着同我说:“他还真的筹办和我冒死了。不过一下子来了十万,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吧。”
见我一脸惊奇,他说:“我如果现在回长安,不就仿佛是欢迎他入主长安一样?怎能就这么将他迎入长安城下?我当然要迎上去!”
他揽过我,执起我的双手,说:“没甚么好担忧的。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况我是高欢那小老儿的克星。我们比武多次了,不管兵多兵少,他赢了我几次?”
他的眼睛更加现亮,看着我,一字一句说:“我要引军入关,在渭南迎击他。”
我将大氅裹在那女子身上,将她的头抬起来,问:“你还好吗?还能动吗?”
第二天一早,他将我送出城门。一队不到五十人的步队,就朝着长安的方向解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