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人选,也只是心照不宣。”
“那棵海棠,十年前便被虫子蛀空了,找了很多花匠来瞧过,都说救不活了。厥后,国公爷便做主,将它砍了。说是留在这园中,看了也只是伤情,倒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贤妃一双眼,笑盈盈落在肖夫人身上,才似闲话家常普通道,“阿鸾出世时,竟是请了大相国寺的净空大师为她批过八字么?此事,本宫倒是从不晓得,就是畴前母亲还在时,也从未听她提起过。”
兄妹二人进得厅来了,朝着贤妃和肖夫人行过了礼。
“甚么八字贵重?那不过是些无稽之谈,难不成,就要因为这个,硬抬我们阿鸾入东宫么?太子妃的人选,陛下和太子不都早已定下姚首辅的女儿了么?”肖夫人眉心几近打成了活结。
肖夫人一边撩开帘子往外走,一边答道。腔调间,亦是有些感慨,草木枯荣,盛极必衰,向来如是。这定国公府繁华了百年,现在,这个家属也和那棵已经死去的西府海棠普通,根底已是老了、坏了,总有一日,怕是也会步上与那棵西府海棠,普通无二的后尘。
只是贤妃进宫,已是二十多年,妃嫔回娘家探亲,绝非易事,何况,贤妃本日这般平常的装束,又没有轰动任何人,便回到了定国公府,肖夫人转念一想,便已明白了她的来意。
贤妃这一通夸,让肖夫人弯起唇,笑了,“可惜,再如何夺目无能,也总有撑不住的时候。只怕到时,愧对母亲,亦无颜见地以下祖列宗。”
“二嫂。”这一片寂然当中,贤妃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楚,却不是“夫人”,而是“二嫂”。
院子里站着一个妇人,倒是穿了一身再浅显不过的富朱紫家夫人的装束,闻言,转过身来,眉眼带笑。
来人不是别人,恰是贤妃。
究竟上,这两年,定国公已经渐渐在释权,借由战事,已让他的很多亲信退出了西北军中的首要位置。固然,肖夫人一向对此并不是很附和,感觉他们已是站在刀尖上了,如果还丢了手里的兵刃,那便是任人宰割了。可定国公父子却对峙,想要让陛下瞥见他们的让步,瞥见他们的忠心。
贤妃笑着抿唇,“有甚么辨别吗?”
“天然有辨别。娘娘就算是嫁进了宫里,可娘娘,毕竟还是姓谢,是谢家人。”肖夫人悄悄将茶碗放到了桌上,抬眼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水雾漫了上来的原因,那双眼睛,更加显得云山雾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