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按住谢璇的手背,在上面安抚似的悄悄拍了拍,咬住牙道,“归去再说。”捏住那卷明黄圣旨的手倒是用力到指节泛白,恨不得将那圣旨给扯破、捏碎了才好。
谁知,第二日,宫里的旨意就下来了,倒是责令定国公交代军务以后,立马返回都城。
贤妃这话一出,谢珩神采惊变,肖夫人更是想也没想,便是痛斥道,“他敢?”
若他果然走了这一步,于定国公府,有两个挑选。要么弃车保帅,要么,便是改弦易辙,走上那条畴前定国公想也未曾想,便决然放弃的路。
谢璇低垂下眼去,眼底,暗潮翻滚。
思来想去,肖夫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本身铺纸研墨,很快写就了一封信,连夜着人送往边关,她一颗惶惑不定的心才稍安了些许,总算是在天涯出现鱼肚白时,在睡意翻涌中,闭上眼眯了一会儿。
但是,直到这一刻,那块遮羞布被扯了下来,谢璇也好,肖夫人也罢,都只能直面底下血淋淋的伤口。
不管如何筹议,圣旨已下,除非定国公拒不接旨,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不然已成定局。
见因着她的一句话,肖夫人母子几个皆是变了神采,贤妃略一沉吟后,忙道,“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不过是想着防患已然,如果果然……也有个应对之策不是?”
谢珩伤后,府里的中馈之事,肖夫人不耐烦管,尽数落到了谢璇身上,可这家里连个男人也没有,有的时候,送客的事,便落在了李氏身上,想来也是可悲。
比及康公公一走,肖夫人却仿佛是撑到了极致,膝下一软,便几乎栽倒。
谢珩垂下眼,扣在扶手上的手紧到手背上青筋透露,“当时,薛先生为父亲诊脉,便言说,福已入肺腑,就算是薛先生,穷尽毕生所学,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临时延缓毒性的发作。但也最多三到四年的时候,算算时候……也难怪他有些等不及了。”
乃至一并用了晚膳,又说了很久,看着夜深了,肖夫人才放了他们兄妹二人归去。
“娘!”幸亏谢璇一向都重视着,赶紧伸手搀住了她。
来宣旨的,是康公公。见谢家人接了旨,便是笑道,“国公爷那边,夫人不消担忧,今早,咱家那不成器的门徒已经带着圣旨,出城往西北去了。不出半月,国公爷那边必定就会晓得旨意了。咱家倒是要先恭喜夫人了,国公爷多年未曾回过京,借着此次机遇,阖家团聚,亦是幸事。”
她本身倒是不管如何也睡不着,在阁房里走过来,又踱畴昔,半点儿睡意也没有,只余一颗心似是被丢在那涨了油的锅上煎烤着……
何况,那条路,也一定就轻松,那必定也是一条尸山血海堆砌而成,波折遍及的路,能够是活路,也能够是万劫不复。
康公公公然没有半点儿异色,与肖夫人几人告别了一回,便随在李氏身后,出府去了。
肖夫人不管内心如何想,听得这话,也只能笑道,“多谢康公公。”而后,便是扭头对李氏道,“你送康公公出去。”
但比起谢璇这个还没有出阁的女人而言,李氏这个已婚妇人到底行事要便利了很多。又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身份也充足,不至屈辱了客人。
但不管如何说,贤妃的这个情,还是方法的。
他们都清楚,他天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