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畅波厅,齐慎沿着曲桥往岸边而去。
谢鸾因目光闪了闪,红唇弯起,倒是没有涓滴的不安闲,承认得非常安然,“时移事迁,现在的齐大人与我,都早已非当日的模样。齐大人出息似锦,今后自是鹏程万里,遨游九天,可我,倒是站在绝壁边上,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骸骨无存。我未曾想过,你我另有再见之日,可既然见到了,这便是宿命,我也无从回避。可哪怕是病笃挣扎,也是要的,何况,我还记得我与齐大人的渊源,少不得,想要赌上一把,比及赌输了,再来决死一搏也还来得及,你说呢?”
“齐大人,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但却没有获得划一的回应,赵博伦哼了一声,回身走了,齐慎都走了,还演甚么演。
“对不住诸位!”齐慎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浅笑着道,“我与鸾女人有些话要说,便先失陪了。”说着,便是与谢鸾因悄悄一瞥,率先迈开了步子。
倒也没有决计走到清幽之处,不过离曲桥数步之距,齐慎便停下了步子,转而回过甚来。彻夜圆月当空,遍洒清辉,和着头顶上的彩灯,掩映着齐慎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便是谛视着谢鸾因一步步走近,终究到了他跟前。
叶景轩则是眸色幽深地望了一眼齐慎和谢鸾因分开的背影,与周继培道一声,“失陪”,便是走开了。
谢鸾因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本来……齐大人和鸾女人竟然是旧识啊!”半张着嘴半晌,赵博伦终究反应了过来,又惊又奇隧道。
齐慎眸光一黯,眼中极快地掠过一抹幽光,望定谢鸾因,眼中的锋利,几近是要洞穿她,直接望进她的内心。
谢鸾因嘴角悄悄一勾,笑了,倒是说了一句让人震惊不已的话。
周继培摩挲着下颚,望着两人的背影,“你们不感觉,这两小我之间,不但旧识这么简朴吗?”双眼晶晶亮,就是语气都镇静得非常非常。
谢鸾因微微一笑,朝着几人屈了屈膝,便是不紧不慢随在齐慎身后,往畅波厅外去。
谢鸾因倒是看得目光微微一滞,她仓促垂下眼去,避开了他的视野,“齐大人是想说我心机深沉吗?随时随地都在算计?”谢鸾因的腔调里带出了一丝丝的自嘲。
齐慎定定望她半晌,她亦迎视着他,不退不避。
齐慎望着她,眉心紧攒,“你到底想要摸索甚么?”
半晌后,齐慎倏忽一笑,笑着转头望向夜风轻徐的湖面,轻声叹道,“真好!”
他熟谙的谢七女人,可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她不会不晓得,如果被人思疑的结果,也不会想不到,就算他们没有事前筹议好,可只要她拒不相认,他不是笨伯,如何不知三缄其口?但是,她还是如许做了。齐慎不是傻子,一刹时,本来因再见她,而充斥的高兴,顷刻间,消逝很多。
“但是,我们是旧识,这是究竟,不是吗?”谢鸾因眨了眨杏眼,似是有些不测他的话。
在场的人,不管是谁,都是一脸惊色,然后,目光惊奇地在谢鸾因与齐慎之间来回。
齐慎的步子迈得不快,不过是与谢鸾因保持着不远不近,始终两三步的间隔,谢鸾因即便不消迈开疾步,也能等闲地跟上。
夜风吹得他额前两缕乱发悄悄飘,那眼眸因着发丝的讳饰,变得更加飘忽不定起来,“甚么?”谢鸾因一时恍忽,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义。